“新年之際,天寒地凍的,就沒有派士兵。”孫撫民忙答。
怪不得大金鐵騎一次衝鋒就攻破覺華島防線,島上軍民任其屠殺,太大意了!魏四絕不會讓悲劇上演,“抽調二十四名士兵,兩人一組,每組一個時辰,輪番在瞭望塔上警戒。他們其他任何事情都不用做,隻要做好這件事。”
“這晚上……”孫撫民還是很愛護士兵的,不願士兵們受苦。
“如果派不出人,那晚上我來。”魏四斬釘截鐵地道。
“不,派的出,派的出。”孫撫民忙道。
“孫將軍,戰爭勝負的關鍵往往在細節上,隻有把細節做好了,才能把戰爭的主動握在手中。看著上了瞭望塔的士兵會受凍,但如果不這樣就會死更多的士兵。隻有保住將士的生命才是最好的愛護。”魏四不是在教育他,隻是有感而發。
孫撫民忙不迭地點頭,額頭甚至冒汗,“公公告誡的是,公公想得周到。”不會恭維人的他好不容易憋出這兩句。
不是我想得周到,是你們太不周到。冰麵上士兵們已開始在風雪中演練,魏四望著,心裏在分析著曆史上的覺華島慘劇。
夜間氣溫太底,而且冰層往往厚度不一,冰麵風大、不易判斷路線等原因基本可以排除建奴夜襲的可能。
建奴也不可能駐紮在冰上,所以建奴要進攻覺華島,隻能日出時出發,在寒風中跋涉二十多裏冰麵,至少一個多時辰。到達戰場後再作休息,才能進攻。如果再算上前後的準備、集合時間,建奴真正開始進攻時,已經過去兩個多時辰。
現在這時間日短夜長,天黑得早。他們不會在冰上宿營,必須保證天黑前回營,所以隻有不到一個時辰的進攻時間。也就是說隻要第一次衝鋒不能攻破覺華島,累了一整天的建奴第二天根本沒法出營,受傷者也根本沒法活著回到出發營地。
所以曆史上金兵攻破覺華島隻用了一次衝鋒。
當時島上有七千守兵,雖然都是水兵,若早有準備,也不至於一下子便被擊潰。所以失敗的根源是疏於防範,是大意。
“隻要能擋住第一次衝鋒便會取得勝利!”魏四喃喃自語。
一件長袍披在魏四身上,他回頭看是尤三妹,笑道:“謝謝三妹。”
尤三妹柔聲提醒:“你昨晚酒喝多了,沒有喝藥。”
“哦,把這事忘了,雨嬋交代過的,太對不起她了。”魏四一拍額頭。
尤三妹一翻白眼,向下望去,“怪不得這麼專注,原來在看你的秦將軍啊。這麼遠看得清楚嗎?為啥不到跟前去呢?”
天空落下的不是雪,是醋。魏四清清嗓子,高喊道:“努爾哈赤,我魏四在覺華島,有種你就來吧!”
訓練的士兵們聽見,紛紛回首抬頭望過來,但見風雪之中,魏四張開雙臂,猶如一尊大神巍然挺立在山崖上,令天地動容。
雪在晚間停止,忙碌一天的魏四正準備休息,袁崇煥派人來傳話明日孫承宗大人將駕臨寧遠城。
孫承宗來了,魏四自是要去的,島上交由孫撫民、秦良玉負責後,他與祖大壽在次日晨去向寧遠城。
這次不同,才離開岸邊半裏,魏四便停下,對跟隨的栗香道:“計時,半柱香後出發。”
“為什麼?”祖大壽好奇問道。
“我想思考會。”魏四笑著下馬,撥開冰麵上的積雪,真的蹲下來沉思起來。
“讓你等著就等著,費什麼話。”尤三妹對祖大壽道。
“是,魏夫人。”祖大壽當然知道這位禦賜的魏四夫人。
“再亂說,抽你!”三妹已握向腰間軟鞭。
祖大壽不敢吭聲,也學著魏四下馬撥開雪,低頭沉思起來。他沉思的是為什麼這位魏夫人不讓他亂說,但嘴角卻露笑意呢。
“半柱香到。”栗香喊道。
“上馬,出發。”魏四下令,然後縱身上馬,向前疾奔而去。眾人忙緊緊跟上。
到了岸上,魏四問栗香:“時間。”
“一個時辰。”栗香答道。
“好。”魏四很滿意。
到了寧遠城下,便見孫承宗已在城牆上巡視,袁崇煥等人相陪。
“魏公公,您來晚了。”孫承宗探頭笑道。
“孫大人,不是我來晚了,是您來早了!”魏四笑答。
“怎麼講?”孫承宗笑問。
“這大年還沒過完,孫大人就不辭辛苦來到寧遠,不算早嗎?”魏四道。
“哈哈,魏公公,老夫就知道什麼問題也難不倒你。”孫承宗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