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李的哭聲更響亮,“哪知他說先皇的女人他都敢動,還怕這個你小皇帝不成。若不是李公公起恰好趕到,臣妾隻怕……”
“混賬!”泰昌帝抓起身旁茶杯砸向盧受,正中他的腦門。
盧受不顧疼痛,磕頭不停,“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不對啊,這句話不是我教的,這女人何時變得這麼聰明了。魏四心中困惑。
不是東李聰明,是王朝輔在路上交代她這麼說的。他是個忠君的太監,他曾見過盧受和鄭貴妃的眉來眼去,他要替死去的先皇報仇。
“盧受,你還有何話說!”朱常洛怒火熊熊燃燒。
“盧受罪大惡極,當嚴懲以誡眾生。”王安當先跪地奏道。
接著,李宗政、王體乾、劉若愚等人紛紛跪地隨著高呼。劉吉祥幾人見****,哪管自己屬於哪個陣營,跪地高呼著同樣的話。
盧受的額頭已血跡斑斑,但他不敢停,仍在拚命額頭,哀求饒命。
饒你?你太天真。為自己,也為父皇,我要用你的命來換回公道。泰昌帝開始諭旨:“把盧受拖出去杖責致死,屍首掛宮門十日示眾。”
要換老大了。孫雲鶴幾位東廠廠衛上前將盧受拖拉著向外。
這時候的盧受沒了哀號,已昏死過去。
“***,朕任你為司禮監掌印,掌管東廠。盧受一案的後續處理交由你全權負責,不用稟奏。”先前已說過朱常洛的利索,現在又一次展現。
“柔思,你隨朕來。”他又走過來,喚著東李芳名,輕輕挽起她。
東李不禁回頭望眼魏四。那目光是敬佩,是喜悅,是讚揚,暈,竟然還有仰慕。
得知盧受杖責,鄭貴妃便要去求情。當得知他是因為調戲東李選侍而被杖責時,她憤而未去。她能容忍盧受宮外有妻妾,也能容忍他宮內有“菜戶”,可不能容忍他調戲的對象是皇上的女人。
輩分上講,這個女人是自己的兒媳婦。你已經把我這個丈母娘搭上也就算了,還要搭我的兒媳婦,天理不容呀。
盧受屍首高高吊起在宮門,接受來自各方的遣責。有幾個曾被他坑過的小太監夜晚提著馬桶過來,將裏麵汙穢潑在屍首上,發泄怨恨。
宮內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權力轉移在有條不紊地進行。成功翻身的王安首先查抄盧受家產,數目驚人,令人咋舌,盡數進入內庫。他的“三妻四妾”們紛紛卷著鋪蓋逃亡,結局淒慘。
劉吉祥在第一時間向王安懇請與魏朝一樣去鳳陽守皇陵以贖罪。他很清楚盧受死後,他將成為王安勢力的下一個目標。與其膽顫心驚在禦馬監,不如離宮去清閑,至少可以保住這條命,可以保住曾經攬來的家產。
王安同意。他不是趕盡殺絕之人,既然劉吉祥識趣,就給他條活路。
盧受的眾親信們作鳥獸散。或投誠王安,或自請降職,那兩名秉筆太監也離開司禮監,去某個小庫房去守庫。
立功的王體乾順利進入司禮監,做起他夢寐以求的秉筆太監。
王安大刀闊斧地對內宮進行改革,提拔起許多年輕有為的太監在重要職位,而這裏卻沒有魏四。
對魏四的任命讓他猶豫不決,空缺的衙門總管還有好幾個,不知哪個位置更合適。
王安在李浩敏當眾按下手印那刻便知有玄機,因為他知道這位老人有個奇特之處,右手大拇指無紋印,之前兩人生意往來的文書,李浩敏都是用左手按的。
當供詞上的兩個指印擺在大家麵前時,王安完全明白過來。李浩敏先前用的是左手。
他問李浩敏是否如此時,李浩敏微笑點頭承認,並說出是魏四主意。而魏四也斷定當大家都在注意他的手印時,便會忽略李善載。事實發展也確實如此。
王安又問李宗政為何會親往慈慶宮送刺繡,他可也從未囑咐過。李宗政笑著說是魏四的計策。
頓時王安明白了一切。在殿上隻說了兩句的魏四才是整個事件的主角,是自己轉危為安、轉守為攻的關鍵人物。
這讓王安變得不安,因為魏四的工於心計,因為魏四的手段陰毒。魏四的安排拖下來。
這不影響魏四的好心情,他正在魏府大宅內慶賀。連他也不敢相信,這場宴席是尤三妹和楊留留擺下的。
在出宮前,魏四去直殿監找到李實,讓他告訴韓本,魏朝去守陵一事。
韓本接下來會怎麼做,魏四猜得到。
農夫與蛇,東郭先生與狼等等故事告訴我們,留下後患的結果就是死亡。魏四不想這類故事在自己身上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