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那道狹窄,全軍難以湧入,所以隻有向西。”皇太極道。
“你準備怎麼做?”努爾哈赤追問。
皇太極向西一直,“在西放下重兵,層層圍堵,讓劉鋌插翅難飛。”
努爾哈赤點點頭。
“但如何引劉鋌突圍呢?”代善又問。
皇太極胸有成竹,“劉鋌固守那山的原因是他不知曉其餘三路皆被我軍擊潰,欲等援軍。這也是他先前會派出信使的原因。若他知曉後,還會坐以待斃嗎?”
“如何讓他信任呢?”努爾哈赤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杜鬆的人頭。”皇太極緩緩說出。
努爾哈赤盯著他,“如何讓他相信那確實是杜鬆的人頭呢?”
皇太極笑道:“拿到他麵前。隻需派個人拿著杜鬆首級,告訴他其他三路軍狀況進行勸降便可。”
“劉鋌若是肯降,倒也不錯。”努爾哈赤敬重真正的漢子。
“派誰去?”代善急問。
“大汗,臣願往。”範文程上前向努爾哈赤行禮。
努爾哈赤見是他,馬上搖頭,“你剛剛拿著令箭欺騙劉鋌,如今再去,他怎會饒你。不可。”他已看出範文程的才能,正想著如何重用呢。
範文程微笑道:“正因為如此,臣更應該去。這樣劉鋌便會深信無疑。”
“但是你或會丟了性命。”努爾哈赤很是擔憂。
“別人或許會,但劉鋌不會要臣的命。”範文程自己倒毫不擔心。
“為何?”
範文程答道:“因為他是個極要麵子的人。”
“兒臣覺得可以。”皇太極道。其實他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但此時必須一試。
“好,速將杜鬆首級拿來,天黑前上山勸降。”努爾哈赤諭旨。
不等天黑,夕陽西斜,範文程打著白旗,手提杜鬆首級來到山腳下,孤身一人。
山上眾人雖看不清範文程麵目,但這舉動十分明顯。劉鋌端坐大岩石上,笑著問身旁眾將:“你們猜這人來做甚?”敵人停止攻擊,大家難得清閑,徹底忘記了戰爭,在夕陽的餘暉下聊著過往許多趣事。
“勸降。”所有人都猜出。
“那他手提的是什麼呢?”劉鋌又問。
停頓一下,祖天定首先回答:“應該是金銀財寶吧。”
“不會,努酋必然知道總鎮不愛此類。大概是送給祖將軍的吧。”喬一琦笑道。此時大家徹底消除了隔閡。
“老周我猜是任命書。”周武大嗓門道,“說不定努酋會讓總鎮去做個旗主什麼的。”
“說不定會象李永芳那樣,努酋許個女兒給總鎮呢。”孫翼明笑道。
“哈哈,那老子可不幹。”劉鋌大笑,“要麼是孫女,還差不多。”
“總鎮,那你得喊李永芳什麼呢?”喬一琦難得地開起這類玩笑。
劉鋌一愣,“還真是呢,不行,得努酋的老娘才行,我得讓李永芳那個敗類喊我爺爺。”
“哈哈。”眾人大笑。
“我猜是杜鬆的首級。”一直未開口說話,顯得格格不入的魏四突然開口,把眾人的歡笑一盆冷水撲滅。
劉鋌已怒:“修要胡說。”
“是啊,杜大帥正過來救援呢,怎會是他首級。”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批評魏四。
隻有喬一琦的心緊了一下。
使節進入陣地,上去幾名士兵緩緩帶過來。劉鋌已傳令見使節。
緩緩走近,削瘦的身材,白淨的臉龐,二十餘歲,似剛剛見過。
見過,果真見過。劉鋌驚愕站起,喊道:“程文帆。”周武幾人也見過,跟著站起驚愕不已。
那晚喬一琦來晚,並不識的,不由問道:“程文帆是誰?”
“杜總鎮的旗牌官。”孫翼明道。
其他的話不用再說,喬一琦已猜出一切。
範文程一如前次毫不慌張,到岩石下後,恭敬向劉鋌行禮,從容地自報家門:“大金鑲白旗下文臣範文程奉大汗之命前來見劉總鎮。”
範文程?劉鋌首先望了眼魏四,再轉頭雙目燃著怒火望向範文程,坐了下去。坐下去那刻,整個岩石似乎都在晃動。
魏四一直望著他手提之物,已看出自己所猜正確。為何在這時來呢?為何要來告訴真相呢?目的是什麼呢?突然眼睛一亮,原來如此。是逼劉鋌突圍。
“你不是老杜手下的旗牌官嗎?”劉鋌問。
範文程笑道:“兵者,詭道也!劉總鎮身經百戰,自是明白這個道理。”
“格老子的。”劉鋌當然什麼都明白了,怒火衝天,又猛地站起“將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