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聞潘宗顏諳熟兵法,謀略了得,果然如此。”望著飄著的“潘”字旗,努爾哈赤已知潘宗顏在山上。
潘宗顏曾欲派兵增援大營,但派下去的兵馬又被擊回,因為皇太極在。他一直在細心地觀察山勢,尋求突破的途徑,現在已經找到。“父汗,現在東風強勁,我們可燃燒東坡南坡樹木,再讓戰馬拖著樹枝來回奔跑,以煙塵迷住敵人雙眼。我軍改騎兵為步兵,掩殺上去。”
努爾哈赤毫不猶豫地采納。霎時整座斐芬山煙霧彌漫,塵土漫天。
潘宗顏見敵軍如此,知大勢已去,對麻岩和龔念遂道:“是潘某拖累了麻將軍和龔將軍。我觀察北坡敵軍較弱,稍後我會下令發完所有炮彈和弓箭,兩位可趁機率精兵從北坡突圍,在煙霧的掩護下或能成功。”
兩人似乎沒聽見,自顧去向各自陣地。
“麻將軍,來生龔某一定要和你做朋友,以還捆綁之無禮。”龔念遂抱拳。
麻岩還禮,“來生我一定也要捆龔將軍一次,讓你嚐嚐滋味。”
相視而笑,一泯恩怨。
這是他三人的最後道別。三人回到陣地,下令發出火炮,射出所有箭,金兵已攻上來。
接下來便不再敘述,隻說結果。山上所有人戰鬥到最後一刻,潘宗顏、龔念遂、麻岩以及五千將士或被刀斬,或被箭亡,或撞石自盡,無人生還。
關於馬林的是與非,實在不好判斷。從人性上講,他是正確的,因為他保全了萬條性命。從忠義上講,他又是錯誤的,因為他選擇了撤,而不是戰死。
不論馬林的是對是錯,才到午後,北路大軍已被努爾哈赤剿滅是事實。
努爾哈赤喜不自禁,率八旗子弟班師,在界藩城他舉行盛大的慶功會,以彰顯全麵勝利的即將到來。他有足夠的理由這樣做,僅僅三天便消滅兩路大軍,僅剩劉鋌一路。
不是還有李如柏的南路軍嗎?對不起,這一路根本被努爾哈赤計算在內。
“總鎮,如今劉將軍的東路軍已到深河,我們當以偏師策應,給以聲援。”賀士賢等不及了,他一把推開阻攔的士兵,闖進大營。
李如柏慌忙推開坐他腿上的藍煙紅,喝道:“大膽!”寂寞難耐的他竟讓李久送來十位美人,打扮成侍衛來伺候,這其中便有藍煙紅。
畢竟是上司,賀士賢婉言勸道:“會師之日已到,總鎮大人,不可再拖了!”
“總鎮自有妙計,何須你多言。”進來監軍閻鳴泰。
賀士賢把怨氣全撒到他身上,食指怒指,“都是你們這些小人誤事。”把閻鳴泰嚇得直往一旁縮。
李如柏一拍案台,“不得無禮。賀將軍,何時出兵最為合適,自有我這個統帥定奪,你做好你的先鋒便是。若再越權無禮,休怪我軍法從事。”
賀士賢還欲爭辯,李如柏已發威喝道:“回營待命!”
賀士賢麵色鐵青走出,向東遙望。若我是劉鋌的先鋒該有多好,怎會受這窩囊氣。又望向西,想著杜鬆曾經的種種好。
劉鋌的先鋒也未必好到哪裏,祖天定就是這樣想的。
深河寨是大金國東陲最重要的險隘,兩山夾逼,山寨倚坡而建,兩麵山腳下溝壑縱橫,山上怪石嶙峋,大木籠蔥,寨上又多備有擂木炮石,可謂“一夫當關,萬人莫開”。祖天定久攻不下,死傷眾多,甚為焦急。但卻無法,隻能一次次指揮士兵們攻擊。
黒厄丙本是努爾哈赤的家奴,臂力過人,堪稱大金一流猛將。這也是努爾哈赤派他來的原因,若是太差,讓劉鋌迅速推進,十分不利。
黑厄丙見明軍又一波攻擊來到,頓時技癢,吩咐本駐守寨中的牛錄(大金軍官名,約有三百士兵):“你等以利箭阻止,我率兵從側門殺出,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嚐嚐厲害。”
側門打開,黑厄丙挺著大斧率兩千鐵騎呼嘯殺出。
見金兵殺出,祖天定很是高興,大喊:“給我殺!”
然而衝過去的幾將在黑厄丙手下沒走幾個回合,便被砍中落馬。而其餘士兵對那兩千鐵騎也是驚恐萬分,根本無還手之力。
眼見祖天定的先鋒營被衝得七零八落,就將潰敗之際,從後殺來一支隊伍,領兵者舉長刀大喝道:“韃子哪裏走!”正是劉招孫,他已飛奔直向黑厄丙。
兩人一交手,心中紛紛讚歎對方的厲害。你來我往,很快數十回合,難分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