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四的憤怒一是因為大戰將臨,他明知結局卻無力改變;二是因為這事觸犯了他的底線,是打架,是絕不能容忍的內鬥。
今日魏四本沒來校場,讓百戶帶兵訓練,周永輝已被提拔為百戶之一。訓練中周永輝提議相互切磋,增強實戰能力,得到相應。
這本是好事,但小馬上場後,在與周永輝手下切蹉時,下手太重,已把人家打倒,還要再給兩拳。這不怨他,說實話以他和小虎的能力,足可以當上百戶,但魏四不願意任人唯親,並未提拔他倆。他這是想用實力來證明自己。
周永輝看此情景,哪肯願意,衝上去就與小馬搏鬥起來。小虎,還有幾位要好兄弟衝上去相幫,周永輝那幾個老鄉也加入戰團,其他士兵則大聲起哄。
周武、孫翼明、姚福成以為這是魏四的訓練方法,便遠遠笑著觀望。機靈的王東見事不妙,急忙跑去告知魏四。
“別給我解釋誰對誰錯,別對我說誰先動手誰後動手,打架?內訌?自己人打自己人?在我這隻有‘決不允許’四個字。”魏四的到來製止了群架,其餘人都回到隊伍,隻有周永輝、小馬和小虎在中央,接受懲罰。
三人雖低著頭,但那神情仍是很不服氣。
魏四怒不可遏,見他們軍裝被撕得破爛不堪,怒喝道:“把衣服脫了!”
北國的早春寒風依舊料峭,三人未聽令。
“沒聽見嗎?不脫就給我滾出淨軍,滾出遼東!”很少爆粗口的魏四大喝。
三人無奈低著頭,脫去上衣,赤膊在寒風中。方才打鬥一身汗,現在隻覺一陣陣冰涼透徹心骨。
魏四怒視三人,“不許哆嗦!向自己的弟兄揮拳時何等痛快,一點也不哆嗦。老老實實地站在這直到回營,如果覺得冷,你們就打架取暖。”然後向其他士兵喊道:“繼續練兵!”
說完魏四便到了一邊怒氣未消地看著。
尤三妹在聽聞後,與栗香來到,看周永輝三人冷得打顫,心中不忍,到魏四身旁,小聲道:“這樣會被凍傷的。”
魏四“哼”了聲,“那你把你的披風給他們好了。”
“給就給。”三妹解下披風,便要過去。
魏四突然有了主意,笑道:“給我吧。”接過披風到他三人跟前,“副指揮使發善心,把披風借給你們。但就這一件,你們三個打一架,誰贏了給誰。”
“我不打,給他倆吧。”周永輝開口道,雙唇凍得發青。
小馬和小虎跟著道:“我們也不打,給他吧。”
“還來勁了是不?”魏四將披風往地下一扔,“愛要不要,隨你們。”
三人看著披風,無人上前去拿。
“你這樣,他們哪敢要。”尤三妹埋怨道。
魏四不屑,“是他們傻,不會一起擠進披風啊。”說著,向三妹身後的栗香眨巴下眼睛。
栗香立刻反應過來,跑過去故意道:“你們可真傻,三人擠進披風不就行了嗎?”說完笑著跑回。
三人相互看看,周永輝先開口,“是哦,咱們是來殺敵的,不要還未與敵人交戰,自己便傷了。”說著,拿起披風,一抖披住三人。
披風哪有那麼大,三人隻好越靠越近,肌膚挨著肌膚,嘴對著嘴。
“是我不好。”小馬首先認錯。
曾是書生的周永輝苦笑道:“魏四哥說得沒錯,咱們都有錯,若我出言阻止而不是揮拳相向,也不會鬧出這些事。你看你象隻犍牛一樣,單打獨鬥我怎是你的對手。”
“嗬嗬,你這身子白的,像個娘們,一點都像當兵的。”小虎蹭蹭他的肌膚。
周永輝瞪眼,“誰像娘們,你才像呢。”
“他這樣的娘們,恐怕連閹人也不敢要啊。”小馬取笑。猛然覺得犯了大忌,慌忙收住。
這一說倒引來周永輝興趣,“哎,咱魏四哥也是閹人,但媳婦還不是如花似玉。”說完偷笑。
“你這才見到一個,京城還有位大美人呢。”小馬得意地道。
“快說說。”周永輝催促。
看他三人躲在披風裏有說有笑,魏四的氣憤緩和許多。
“你這樣懲罰他們,為何他們還笑呢?”尤三妹不解地問。
“嗬嗬,想知道原因嗎?”魏四笑問。
三妹杏目一瞪,“廢話,愛說不說。”
魏四緩緩地道:“若我猜得沒錯,他們一定在議論我這個閹人怎能娶上你這個大美人。”
三妹的俊臉瞬間火紅,“胡說!”
應該不是胡說吧。栗香望向那三人,她堅信魏四的猜測總是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