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鳴泰笑笑,“明泰已為大人想好計策,大人盡管放心,不但不損一兵一卒,還可斬殺首級,立一大功。”
還有這等好事?李如柏懷疑望著他,“該怎麼做?”
“殺阿哈。”閻鳴泰胸有成竹地道。阿哈是女真族裏最下等的階層,即奴隸。他們做著最繁重的勞動,比如耕田種地等。
當時努爾哈赤已統一女真,少不了封地臣下,許多王族擁有著數量龐大的阿哈,或者也可以說領地下的百姓都是他們的阿哈。
李如柏雙眼放光。多好的主意啊,殺手無寸鐵的阿哈,反正都是女真人,隻要是首級誰知道他生前是做甚的。
“大人可率兵偷襲達嘉木湖附近,那裏的阿哈數量眾多,幾百個首級不在話下。”閻鳴泰笑著說完。
“哈哈,好主意。”李如柏很快下了決心,“我這就回沈陽準備,不要向其他人說起。盧公公一定會問,你便說前方有軍情,我回去處理。”
“明泰知道怎麼回答的,大人放心。”閻鳴泰笑道。
李如柏又與他長談許久,少不了叮囑多贈送金銀和女人給盧受,不夠了隻管向李久開口。
李久看到這一切,對閻鳴泰又怨恨許多。本想挑撥他倆關係,誰知反倒更加親近。
盧受與魏四的關係也愈加親近,當他審視呈上來的禮單時,毫不避諱魏四在身旁。
拿過楊鎬的見麵禮單,一大筆紋銀加一些遼東特產。盧受微微冷笑,扔到一旁。
再看李如柏的,長長的條目,俱是奇珍異寶,其中任何一件便可抵楊鎬全部。隻看一半,盧受便放下感歎,“確實與眾不同,大氣派、大手筆哪。”
魏四笑道:“就差把那乘巨轎獻給公公了!”
“哈哈。”盧受大笑,十分刺耳,“魏四,下一步該怎麼走呢?”
“依奴才之見,再晾涼這李如柏,讓他知道公公不是以禮物取人,免得他得意忘形。”魏四不假思索地道。
盧受聽從魏四之計,先召見楊鎬與其他官員,唯獨沒見李如柏。
西花園廳內,對楊鎬等人一番訓斥,嚇得他們膽戰心驚,又把皇上的意思說了一通,責問楊鎬何時出兵。
“許多將領不聽從本官調遣,或拖延,或推塞。還請公公在皇上麵前多說說本官難處。”楊鎬露出為難。
“混賬東西!”盧受先罵一句立威,“皇上已賜你尚方寶劍,該罰的罰,該殺的殺,剩下的自然都會很聽話。”盧受以為治軍很簡單,如同管理手下的小奴才。
楊鎬麵色難看,後背盡是汗,冷風一過,不禁打個寒顫。把杜鬆、劉鋌他們全殺了,誰來打仗呢。
盧受身後的魏四開口,“公公的意思是要賞罰分明,治軍嚴明。皇上既然這麼信任你,你就不能讓皇上失望。”
馮盛明曾彙報那個魏四也在欽差隊伍中,楊鎬見過一麵,馬上認出,“魏公公教訓的是。”
“是盧公公給你們麵子不好說,我代公公說出而已。”魏四婉言將功勞讓給盧受。
楊鎬忙跪地磕頭,其他官員急忙跟著跪地,向盧受表示感激。
“雜家要休息了,你們暫且退下吧。”盧受揮揮手。
眾官退下,盧受喊來閻鳴泰,假意問道:“泰兒,李如柏最近在忙些什麼?”
閻鳴泰忙答:“沈陽有兵務,李總兵不敢耽擱,趕回處理。孩子正要向您來稟報呢。”
“嗬嗬,倒挺用心。”盧受奸笑道。
李如柏很是用心,他加緊調兵遣將,見已聚齊,這夜率將士七千,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嘉木湖十裏處安營紮寨。
嘉木湖本是湖,後來幹涸成為衝積盆地。這塊黑土地肥沃無比,盛產大豆和高粱。先前本是漢民居住耕種,由於戰亂都已遷移,漸成荒原。努爾哈赤注意到這塊地,下令鑲藍旗在此開墾耕種,春種秋收,收成的糧食、草料等全部運往赫圖阿拉,成為大金糧草來源的重要組成部分。
鑲藍旗旗主阿敏是舒爾哈齊的兒子,便是曾隨父去京城在衍香茶亭與滿桂動手那位年輕人。對於父親的叛亂,他堅決反對,得到努爾哈赤的賞識,舒爾哈齊死後,努爾哈赤仍將那部落交給阿敏管理,並成為八旗之一,對阿敏如同己出。
努爾哈赤本交代阿敏要多派士兵保護這些阿哈,保證糧草的安全,但阿敏想明軍膽小,不敢來犯,不以為意。
有個人注意到了,他叫範文程。此人乃範仲淹後人,少年好學,聰穎敏捷,考中秀才,但一直未得重用。撫順被大金攻陷,他主動自薦,欲一展抱負。誰知努爾哈赤次子代善看不起他,並欲殺他。恰好遇到四子皇太極,將他相救,並引薦給父汗。努爾哈赤見他才略超群,有心相用,但畢竟是漢人,暫放到皇太極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