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汪文言不停點頭讚許。
佐佐木陷入沉默中。他是在沉默中爆發,還是在沉默中死亡?兩者都不是,他在沉默中明白自己的可笑,自己的墮落。他抬起頭望著魏四良久,突然大笑,“哈哈,天命如此。魏四,我決定留在大明,做自己的事。”
“非也。”魏四笑道,“這隻能是暫時,先生的使命應該是聯係大明和日本國的紐帶。當然,現在時機還不成熟,但我相信先生不會永遠沉淪人世間,總有發揮自己優勢的那一麵。”
“是啊,我也相信。”汪文言跟著道。
“哈哈。”佐佐木大笑,笑得眼淚都流下。
栗香見哥哥從悲憤中走出,滿懷喜悅地喊道:“哥哥。”然後側頭望著魏四,“謝謝你。”
“不值一謝,若沒有那晚的出手相救,魏四命已不在,又怎會有今日。”魏四忙擺手,“常言道‘善有善報’,嗬嗬,這也算是先生兄妹做了善事的回報吧。”
人就是這樣,有時喜歡鑽牛角尖,而醒悟總是在一瞬間,因為某人或者某事。佐佐木心情大爽,招呼汪文言和魏四坐下,又讓栗香到街上買些下酒菜,繼續飲酒。但情緒完全改變,樂觀,快樂。
“先生想過在京城安家沒?”稍飲片刻,魏四問佐佐木。
佐佐木“嗬嗬”笑道:“之前在京城隻因生意,這之後要常在京城,自是要找個宅子安頓下來。我雖父母雙亡,但家族中尚有很多人隨我逃來大明,暫時在福州等地。若我在京城安家,可將他們接過來,也好有個安身之所。”
汪文言見魏四這麼問必有下文,笑問道:“莫非魏四兄弟已有計較?”
魏四點點頭,“我有個朋友恰有宅子急於出售,若佐佐木先生有意,我可帶你前往觀看。”
“好呀。”佐佐木當即答應。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現在就去如何?”魏四不想耽擱時間,誤了事。
汪文言在旁笑道:“我看可以。恰好我有些事需要回衙,等先生買了宅子安頓下來,我們再聚痛飲如何?”
汪文言回國子監,佐佐木兄妹隨魏四來到那豪宅時,李宗政恰正在安排遣散家人之事。
佐佐木兄妹一路觀賞,看這宅子占地巨大,房舍豪華眾多,不由有些驚訝。
魏四在簡單與李宗政說了幾句後,回來帶他倆參觀。既然已經將售宅之事托付給魏四,而魏四已答應不少二十萬兩,李宗政不願過問。
“魏四兄弟,這宅子恐非我等之輩可以享用的哪!”來到後花園的廳中,佐佐木歎氣道。
冬季的後花園一片蕭條,再加上也無人打理,許多物品扔東扔西,十分不爽。
“隻需二十萬。先生,這筆買賣絕對劃算。”魏四笑道。
二十萬也不是小數目。佐佐木笑著搖搖頭,“想來這宅子的主人必是朝中權貴。我這個落魄的異鄉客,恐怕是無法承受。”
魏四笑了笑,“其實先生早已是這宅子的主人。”
佐佐木兄妹驚愕望著他。
魏四毫不隱瞞地將上次冒充頂替之事告訴他倆。
“嗬嗬,魏四兄弟,你的膽子真大。若被發覺,你的腦袋恐怕都會搬家。”佐佐木也是豪爽之人,對這事並不在意。
“我才不要爹呢。”栗香撅嘴道,“我有哥哥就夠了。”
“是魏四不對,但事發緊急,處於無奈,還望兩位不要介意。”魏四忙致歉。
佐佐木道:“我們並不在意,但二十萬兩,我確實有些困難。”
魏四想了想,有了主意,“先生你看這樣可好,你出十萬,我一個朋友出十萬,你倆共用此宅子。”
“這倒也是個辦法。”佐佐木頓露喜色。怕被牽連,在日本的家族人幾乎都隨他逃到大明,加上家仆等,將近百人。
一直未吭聲的栗香擔憂地道:“但我們生活習慣有很多不同,能共處嗎?”
魏四笑道:“這個兩位可以放心。我已經細心觀察過這個宅子,到時隻需從中央搭起一麵牆,一分為二,再開處大門便可。”
“這就分成了兩家宅子,哈哈,好主意。”佐佐木大笑。
“那就這麼定了?”魏四詢問。
十萬兩對佐佐木來說是可以承受的,他笑著點頭答應下來。
魏四所說的朋友其實就是費千金和劉應選。但沒想到當他向他倆說出自己的意思後,竟被異口同聲地拒絕。
“魏四哥,買那宅子作甚?不是浪費銀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