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四似乎並不急著走,“少教主,這小三曾是我的小兄弟,能否讓他跟我走?”
王好賢不置與否,“喚他進來問問吧。若他願跟你離開,我決不阻攔。”
小三被喚入,避開魏四的眼神,問道:“教主喚弟子何事?”
教主?感情老爹入獄後,王好賢已拿自己當教主了。
“你的魏四哥希望你能跟他走,你願意嗎?”王好賢不陰不陽地問。
小三毫不猶豫地拒絕,“小三生為聞香教的人,死是聞香教的鬼。為教主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還望教主不要驅逐弟子。”
從小三的話中,魏四判斷出王好賢已開始以教主自居,並開始培植親信。望著小三,道:“我是怕你不懂規矩,給少教主添麻煩。既然你對聞香教如此忠心,我也放心了。”然後向王好賢拱手道:“少教主,小三是我的小兄弟,麻煩你多加關照。”
“那是自然。”王好賢的答話有些冰冷。
魏四帶著煩躁的心離開,倒不是因為王好賢的緊逼,而是小三。聞香教這個組織遲早會被官府剿滅,小三這個傻瓜的命運堪憂。作為這個時代的第一個朋友,魏四對小三有著特殊的感情。
三日?三日後恰是中秋,王好賢為何隻給我三日期限呢?魏四想不明白。
不管會怎樣,既然王體乾已做了替罪羊,就讓他做到底。王好賢未必已相信自己,必須要讓王體乾這個替罪羊當得更真實些。魏四想著,向北回宮。
“魏四,魏四,可找到你了。”未到午門,迎麵跑來氣喘籲籲的趙應元。
“什麼狀況?”見他如此焦急,魏四猜測出了什麼事。
趙應元喘著粗氣,“快,快去禦馬監,鬧起來了。”
禦馬監鬧起來與我有什麼關係,有你們的掌印太監你舅舅劉吉祥。魏四笑道:“劉公公會處理好的,我哪有能耐去管你們禦馬監的事。”
“你,你必須去。”趙應元雙手撐膝,汗如雨下,衣裳早已濕透,看來已去慈慶宮尋過魏四。
魏四仍很疑惑,“為何我必須去,我去有何用?”
“因為是皇上宣你!”趙應元終於說出。
“皇上在禦馬監?”魏四愣住。
趙應元點點頭,“這下鬧大了。李公公不知因何事去找我舅理論,結果兩人大吵起來,差點動起手。也不湊巧,皇上今日來了興趣,未提前通知便來到馬場賞馬,碰到這事。”
魏四的思路有些順暢了,邊加快腳步邊問:“是甲子庫的李公公嗎?”
趙應元忙點頭,已無氣力說話。
李宗政一定從某些地方打聽到奏他本的人是劉吉祥,去禦馬監與他理論。這兩人都是火爆脾氣,都是宮裏有權勢的人物,自是誰也不會認錯。魏四心中盤算。
既然皇上碰到了,他隻要一句話便能阻止他倆,喊我作甚。魏四很是困惑。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萬曆喚魏四隻因為他感到瞌睡。
來馬場賞馬是他不想聽那些奏折,一會是遼東缺銀子,一會是建造中的福王府缺銀子,還有哪裏蝗災,哪裏地震,都需要銀子。銀子,銀子,朕又不是造銀子的。
誰知到了禦馬監便見到李宗政和劉吉祥的爭吵,萬曆好是鬱悶。李宗政和劉吉祥各執一詞,在萬曆麵前不停訴說,讓人感覺象是蒼蠅“嗡嗡”個不停。萬曆打起哈欠,他瞌睡了。
“去喚魏四來。”萬曆不耐煩地擺手阻止兩人說下去。然後他就靠在椅上眯上了眼睛。
皇上沒有喊田義或者陳矩,卻喊魏四,真是奇特。可咱這皇帝本就是“千古第一奇帝”,奇特一點倒反而不足為奇。
魏四進來時萬曆依舊閉著眼,他向劉吉祥和李宗政默默作揖行禮,不敢發出聲音。
過好久,萬曆睜開眼,伸個懶腰。王朝輔忙小聲道:“魏四到了。”
見萬曆醒來,魏四忙跪拜高呼萬歲。
“魏四,你可真難找啊。”萬曆有些不高興。這一打盹,屋外天色已暗下。
魏四忙又高呼幾句,自責道:“奴才知錯。”
萬曆擺手示意他平身,麵帶微笑道:“魏四,朕是讓你來作個公平評判的。劉公公和李公公都是朕的愛卿,若朕來評判,誰的心裏都會不服。”
劉吉祥和李宗政相互望一眼,忙道:“臣等對皇上的評判心服口服。”
“你倆的意思是朕喚來魏四是多此一舉?”萬曆眼一瞪,喝問。
這話可不好回答,是或者不是都在批評皇上。兩位公公低頭不語。
萬曆又轉向魏四,“魏四,現在由你代朕評判,誰若不服,朕就驅他出宮。”
皇上啊皇上,你何時能不為難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