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與他二人確實有關。田爾耕正在訓斥崔孝鳴:“若不是你多事,出這餿主意,也不至於如此狼狽。”
“這魏四在京城時曾數次與我作對,我隻是想趁此機會治他一治。”崔孝鳴低頭解釋道。
“這下可好,偷雞不成蝕把米。”田爾耕冷冷地道。
“偷雞不成是真,至於米嘛,咱們也不損失什麼。田大人,你隻管回京,這裏的事交給我了。”崔孝鳴不以為意地道。
田爾耕又交代一句,“記住,不論何人問,都不許說我們曾見過皦生彩。”
“這個自然。”崔孝鳴應承道。
當聽聞皦生彩在西安附近,在“梃擊案”中花銷巨大的鄭國泰派田爾耕帶了五名錦衣衛趕來。左查右訪,再加上崔孝鳴動用關係配合,終於查到皦生彩在少華山下開了家酒肆。
昨晚離開崔府後,他們來到酒肆,沒有馬上動手,而是暫時埋伏在附近,恰好看見魏四與尤三妹。待他倆離開後,田爾耕帶著錦衣衛衝進酒肆。誰知這皦生彩不肯就範,欲逃,被田爾耕誤殺。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把其餘四人盡殺。
見此慘象,崔孝鳴獻計嫁禍魏四,於是便有了縣衙那幕。
回京的田爾耕自不敢說殺了皦生彩,而說消息是誤傳,未尋到。
崔孝鳴也不願在華縣多停留,回到西安。
七日已到,尤三妹來見姚知縣。姚學文對案子仍一籌莫展,隻好放行。
繼續向蜀前行,多個人,崔應元。兒子無所事事,惹是生非。久娃又不肯留下,崔孝鳴幹脆讓兒子隨魏四他們去闖蕩。
他有自己的想法。之前因為與沈一貫有些關係,行事方便,兒子怎樣也無所謂。但今非昔比,不如讓兒子去闖蕩,鍛煉一下。
有了崔應元同行,一路走來,舒適許多。他父親不僅為他配了良馬,還給了許多盤纏。
綿延不斷的黃土,一眼望得到地平線,給人粗獷雄渾之感,這就是八百裏秦川。塵土飛揚,天地不辨,行在其中別有一番享受。
行過西安、鳳翔府、寶雞,踏馬沔水,便進入蜀地廣元。景色大異,望眼處盡是崇山峻嶺,急流飛澗。古棧道盤桓在懸崖陡峭的石壁上,窄而險。眾人下馬下車緩慢前行,體味“峰與天相接,人在窟中行”的驚險滋味。
在現代,魏四去蜀一般都是飛機,何曾有過這番體會。走起來精神十足,有滋有味,引來尤三妹的嘲笑:“看他樂的,好像要從這跳下去一般。”
有驚無險地來到號稱“天下第一險”的劍門關,繼續徒步在蜀古道。
劍門關在大劍山“七十二峰”的斷裂峽穀處,峽穀兩邊摩天石壁拔地而起,中間僅有二三十米的狹縫,形似敞開的大門,故稱“劍門”。三國時蜀漢丞相諸葛亮估計到這險峻地勢的軍事價值,便在此橫跨蜀道修築關樓,在附近鑿石架空,修棧道專設閣尉率兵駐守。
曆史上的劍門關是蜀北之屏障,秦蜀之咽喉,乃兵家必爭之地。蜀漢大將軍薑維在諸葛亮去世後,曾率軍五萬在此把守,拒魏將鍾會十萬大軍於關外。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魏四不禁用古詩讚誦。
過劍閣,車馬代步,行在“翠雲廊”,頓覺亮麗。傳說三國時張飛率兵植下的柏樹翠綠瑩瑩,枝高葉茂,如翡翠畫廊,溢彩流輝。
悠悠歲月的風塵雖湮沒了一代接一代的人物,但抹不去曆史留下的痕跡。
保寧、潼川稍作歇息,將到成都,分別的時刻也到來。
尤三妹、楊留留與宋秀蓮握手相惜,淚光漣漣。而對魏四,隻說了句“珍重”。
此一別,不知何時再見。魏四似有許多話說,抬頭,兩位美人已上車遠去,隻是那清香卻似仍在身邊縈繞。
“很舍不得吧?”秀蓮見他的目光流連在遠去的馬車上,帶著酸意問。
魏四苦笑一下,問道:“秀蓮你家在何處,先送你回家吧。”
秀蓮這時才說實話,“我沒有家。那年大災,全村人死得所剩無幾,我爹娘也在其中,正因為這我才會去京城找我哥的。”
“那……”魏四一時不知怎樣安排她。
崔應元倒很爽氣,“跟著我們好了。”
“可是……”魏四想說自己的未來是個未知數。
“我就跟著你們。”宋秀蓮不等他說理由,已上了久娃的坐騎。
“姐,坐好了!”久娃催馬前奔。
魏四還能說什麼呢,隻好驅馬趕上。
又近兩日,到達目的地繁華的重慶府。暫時找了家客棧安頓下來,客棧名“朝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