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過年的不幸(2 / 2)

鄭國泰心想你這小子強出頭出得好,正愁怎麼收拾你呢。

離計劃實施的日子越來越近,鄭國泰突然發現太子身邊多了個強壯的太監,一直在考慮如何處理呢。這可好,自己送上門來了!不把你打得躺上兩個月就算對不起你。

“娘親。”一見坐在椅上憔悴不堪的王恭妃,朱常洛哭著撲過去。

眼前已一片模糊的王恭妃驚喜著喊道:“洛兒,洛兒,是我的洛兒嗎?”

“是的,是太子。”兩位陪伴的老宮女早已熱淚兩行。

“洛兒,果然是洛兒。”她的手撫摸著兒子的後腦,喜極而泣。

一旁的王安拿出手帕抹淚。

這對曾相依為命的母子又說了許多感人肺腑的話,便不再一一陳述。若要盛屋裏人的眼淚,沒有一臉盆,也有大半盆。

三炷香大概是一個半小時,很快過去,鄭國泰率人進來喝道:“時間已到,太子,還請離開。”

朱常洛與母親相擁著,不理會他。

鄭國泰甩下頭,錦衣衛們上前拽起朱常洛,拖向外去。

“娘親。”朱常洛哭著大喊。

“洛兒。”王恭妃喊著站起,趔趄一步,差點摔倒。兩宮女忙上前扶住。

“鄭大人……”王安渴求地望著鄭國泰。他希望能再給這對可憐的母子傾訴的時間。

鄭國泰很一本正經地道:“遵旨辦事。”背著手離開。

景陽宮大門再一次上鎖,鄭國泰等人驕橫而去。朱常洛坐地上靠門上仍不停喊著“娘親,娘親”,聲音已沙啞。

魏朝躺在地上呻吟著,有氣無力,傷得很重,門前未清理的殘雪沾滿全身。

王安隻覺大腦眩暈,天昏地暗。蒼天,這位可是太子,哪朝哪代有如此悲慘的太子!

如此悲慘的太子確實就這一位,但悲慘的宦官多得數不清。當魏四忙好今日的活回來時,卻見張遜仍躺床上大口喘氣,十分難受。

“張叔,怎麼了?”

張遜見到魏四麵露喜色,“你終於回來了!”

“怎麼了?昨日不是還好好的嗎?”

“這,這個拿去!”張遜把那個從不離身的手帕遞給他。

魏四沒接,“小毛病,會好的,我去喊禦醫。”

喊禦醫?太醫院的禦醫們會為最底層的你們診治?拜托,我的魏四哥。

“拿著,我可能不行了。”張遜聲音虛弱。

魏四隻好接過。

張遜很滿意地笑了,閉上雙眼。早上想起床時動彈不得,他便知道自己的生命已走到盡頭,支撐到現在隻為見魏四,隻為把手帕給他。

這手帕曾是他的驕傲,他的兒子和女兒很清楚。若他們還活在世上,或許能遇到魏四,見到手帕。

人海茫茫,會那麼機緣巧合地相遇嗎?

魏四又喊幾聲“張叔”,見他無反應,手指放他鼻端,已無聲息。相處時間雖短,感情卻深厚,魏四啜泣不已。

得到消息,王體乾帶著兩個小宦官來到,毫無悲痛地下令:“抬到宮外扔河裏。”

“我也去。”魏四站起去拿鍬。

王體乾搖著頭,“每個死人都埋的話,皇宮四周的墳早已堆成山。”不過他到挺滿意魏四的舉動,看來此人重情義。

由於過節,東華門處守衛都不知跑哪了。到了刷馬桶河邊,那兩個宦官就要把屍體扔到有著薄冰的河裏,魏四連忙阻止。

“交給我吧。”

兩人將屍體往地上一撂,便往宮裏跑去。真是晦氣,大過年的還抬死人。

魏四找個偏僻地,開始挖上凍後非常堅硬的泥土。這一忙就到半夜,魏四額頭、身上竟是汗珠,寒風吹過,甚是難受。顧不得這些,魏四將張遜屍體放入挖好坑中,然後掩埋。最後,魏四本想將那帕子也放入,猶豫下還是塞回懷裏。

在墳前又磕幾個頭,魏四帶著悲痛緩慢走回宮去。

世事難料,誰能保證過年時都是幸福的,不幸福的大有人在。

年初三,魏四刷好馬桶剛拉進東華門,王體乾便迎上喊道:“魏四,過來一下。”說著,走向一旁。

魏四過去,問:“王公公,喚魏四何事?”

王體乾笑嘻嘻地從懷裏掏出二兩銀子給他,“拿著。”

“這是?”魏四接過來,有點困惑。

“自來我直殿監後,你的表現讓雜家很滿意,這算是給你的獎勵吧。”

魏四忙行禮,“多謝王公公栽培。”

“年初六,到直殿監衙門,與雜家出宮。”王體乾道。

“遵命。”

王體乾不願意拿出銀子,也不願意失去立功的機會,於是他想起一個辦法,就是帶人捉住那人。魏四體格強壯,被他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