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他罵道,醒來。
“黃公子。”眼前是楊留留燦爛如花的笑臉。
萬曆緩過神,笑了笑,讚道:“奏得好。”
留留忙謝,“多謝黃公子厚愛。”
“三妹,我們該走了吧。”他突然想回宮,想去看他的鄭愛妃。
尤三妹忙點頭。
萬曆站起到了門處,回頭笑問:“楊姑娘,你可知我是誰?”
楊留留怎會不知,“你不是表姐的朋友黃公子嗎?”
“哈哈。”萬曆大笑。
尤三妹說出真相,“這是我朝皇帝,表妹,還不謝恩。”
“不是啊,我見過皇上的,不是這個樣子的。”留留繼續裝。
萬曆龍心大悅,“朕確實是當今天子。”說完,很帥地走出。
很帥,至少他自己這樣覺得。
尤三妹向留留翹起大拇指,跟了過去。
楊留留這時才開始抹額頭上的汗珠。我當然知道你是皇上,可是我敢說出嗎?
回宮時已是深夜,萬曆直接來到萬安宮。已經歇息的鄭貴妃望著眼前陌生人,驚奇不已,“你,你是誰?”
“哈哈。”萬曆大笑道,“我是你的相公啊。”
“皇上?!”鄭貴妃認出,“你怎麼成這樣子了?”
萬曆一甩衣袖,雙手往後一背,踱著四方步,“帥不帥?”
“帥,太帥了!”鄭貴妃下床撲了過去,小鳥依人般趴在他的肩頭,“你什麼樣子都帥,都是我最愛的相公。”
萬曆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感覺自己的臂彎如山般牢靠,自己的胸膛如海般深遠。
趙應元和徐進教回來時動靜很大,把熟睡的人都驚醒。
“可惡!”
“可恨!”
兩人大罵不停。
崔傳書起身點起火燭,他倆的模樣讓人大吃一驚。鼻青臉腫,身上血跡斑斑,相互攙扶著,喘著粗氣,狼狽不堪。
“怎麼回事?”魏四、焦飛幾人關切地問。
“史賓那個王八羔子,不得好死。”趙應元脫口大罵。
徐進教跟著罵:“內官監那群賤人,找個機會一定要他們好看。”
趙應元二人傍晚來到石頭胡同的“貴香院”,見到位漂亮窯姐,人稱“賽貂蟬”。那相貌與貂蟬自是無法比,是為給自己貼金,才起此名。但與趙應元那位比他大八歲的老相好相比,還是俏了許多。
趙應元一見鍾情,非她相陪不可,任老鴇如何解釋也行不通。
賽貂蟬隻好勉強來陪,聲明自己是有主的人,不可胡來。
不胡來怎麼對得起我的“一片癡情”,趙應元哪管你這麼多,一上來就動手動腳,準備來個霸王硬上弓。
賽貂蟬是有職業操守的,拚命反抗。
徐進教見他搞不定,過去助他,將賽金花製服。
賽金花的主來了,乃內官監監臣史賓,那位魏四的麵試官。他見此情景,大怒,帶著身後的五個小弟兄將趙應元和徐進教好一頓狂揍。
二人連呼救命,求饒不已。
“招子給雜家放亮點!”史賓一通訓斥。
“以後不敢了!以後不敢了!”趙徐二人連滾帶爬地逃離。
在他們的嘴中情況當然不是這樣。是史賓他們人多勢眾,二人奮力打鬥不支,殺出條血路跑了回來。
趙應元過去把熟睡的賈西西拽起,“到別的床上去。”然後呻吟著躺下。
焦飛三人一見,倒頭睡去,生怕肥胖的賈西西到了自己的床上。
魏四往床的一側移了移,“來這吧。”
這夜大家都沒睡好。趙應元、徐進教呻吟不斷,交雜著罵聲。賈西西應該睡得很好,占據了整個床,呼嚕聲震天,讓魏四難受不已。
後來幹脆披了件衣裳到了屋外,在習習夜風中體會夏天的味道。
“魏四哥。”沉默寡言的李實出來坐到他身邊,顯然也是受不了屋內的噪音。
他倆很少有交談,魏四主動問道:“為何入宮啊?”
“我爹在我六歲時死了,我娘經人介紹來到京城改嫁給我後爹,他也是我們濟寧老家的人,在尚衣監做事。”李實解釋道。
這時太監娶妻成風,不足為奇。
“後爹年邁,早幾年也死了,在臨死前通了路子讓我娘進了浣衣局。”李實與他沒什麼感情,毫無悲傷。
“去年應招的人很多,你能入宮,你娘一定費了不少氣力。”魏四猜測。
李實“嗯”著點頭,“若不是孫暹公公,我也很難進來。”
孫暹?幹爹?魏四驚奇不已。
轉念一想,李實的娘除了自己,還能給他什麼呢?
明白過來,這位退休老太監還包了“二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