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夕夕看向慕修遠近在咫尺的臉龐,他下巴緊繃著,顯示他已經極度不耐煩、不高興。
察覺到沈夕夕眼中逐漸多了一些怨恨,慕修遠別過臉去,不再看她。
其實,他不想說這些降低人格的話,可他知道,他如果不說這些,沈夕夕肯定會找各種借口和理由,拖延時間不簽字。
果不其然,慕修遠狠話出口沒多久,沈夕夕在吳森價值不菲的鋼筆上又咬出一圈牙齒痕跡後,重重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又慢吞吞地摁了一個模糊的手印。
在結婚契約上寫的名字,是沈夕夕有記憶以來,寫自己名字最艱難的一次。她盯看著兩份契約上自己的簽名,她著意一筆一劃寫得很認真,像小學生的字跡一樣。手印也摁的很輕,不知道以後驗字跡、驗指紋,她能不能賴賬。
沈夕夕沉浸在賴賬的幻想裏,慕修遠滿意地看著上麵的簽字,丟出來一句,“你戶口本在哪裏?等我腳上的石膏拆了,咱們去領證!”
他眼帶得意地看著沈夕夕,像是在告訴她:你想跟我玩花樣,還嫩了些!
沈夕夕心中的小算盤被擊碎,她生氣地別過腦袋去,不看慕修遠。
慕修遠看了一會兒兩個人的簽名,淡淡笑著說:“夕夕,都說字如其人,看來這句話也不全對。”
沈夕夕還在不真實的怔愣中,一直沒反應過來慕修遠說的什麼,她抬頭歪著腦袋去看著兩個人的簽名。
“慕修遠”三個字,遒勁有力,沉穩霸氣,與慕修遠本人的氣質相差無異。
而“沈夕夕”三個字,一筆一劃,直直挺挺,透著一股子不情願的僵硬感,就像剛學寫字的幼兒園或者小學生一樣。
沈夕夕紅了臉,白他一眼,很明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她是被逼的。
她下巴指了指慕修遠扣在她腰間的手,語氣很不善地說:“都簽好了,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慕修遠把兩份合同朝旁邊的根雕茶幾一扔,隨即又是兩隻手環著沈夕夕的腰。
沈夕夕的眼睛都直了,天哪!
原來慕修遠剛剛隻用一隻手環著她的腰,那就應該趁慕修遠看簽名的時候站起來走掉。
可是現在,已經錯過了最佳逃走時機。
慕修遠把沈夕夕的小表情看在眼裏,猜到她的心思。他低頭,摩挲著她的耳垂,語氣裏是霸道式的獨家占有:“夕夕,這一刻開始,你已經貼上了慕修遠標簽,慕修遠獨一無二的標簽。以後,你是慕修遠的夕夕!”
慕修遠的夕夕?
慕修遠隻是說了一聲,沈夕夕的耳畔卻回響了好幾聲“慕修遠的夕夕”,全部是女孩子的聲音,一種甜蜜幸福的宣告,“慕修遠的夕夕”。
沈夕夕臉色倏地變得蒼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攪著她腦袋裏的回憶,卻是模模糊糊糾纏在一起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