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孟羽凡,據爺爺說我是在亂墳堆裏撿回來的,爺爺當時在外幫人看陰宅,就看到了在亂墳堆裏扭動的我,而當時正是夏三伏天,我卻被一身小棉襖緊緊的包裹著,於是爺爺就抱回了我。我甚至可以聯想到親生父母扔我時的情景,但我沒有哭,爺爺卻說我天賦異稟,但我卻感覺我與常人無異,最多就是我與生具來的一條小金龍。那是在我胸口的一處胎記,說是胎記卻更像個龍的紋身一樣,隻不過這個紋身是金色的,而且還隱隱的感覺在遊動一般。我害怕,我問過爺爺怎麼回事,但爺爺卻總是說不疼不癢的管它幹什麼,我總感覺爺爺好像有事情沒有給我說明,當然那都是後話了。
轉眼之間我五歲了,爺爺帶著我回到了他出生的村子。剛到村子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一片荒蕪,看著人眼稀少,破敗不堪的村子我估計爺爺的心裏也好不到哪去。其實爺爺也是這麼多年第一次回來,當年他被老道士帶走之後就音訊全無,時隔四十來年了他才終於踏上回家的路。這也是老道士告訴爺爺的,老道士說,我爺爺的父親姓孟,是村裏的一家獨姓。爺爺看著村裏人丁稀少的過路者,爺爺不認識他們,他們也不認識爺爺。後來經過打聽爺爺才知道了曾祖父的家,望著眼前快要倒下的房屋,爺爺迫不及待的敲敲門,卻發現門都沒有鎖。一步邁入堂屋,卻看到了堂屋的正中心擺放著曾祖父的靈牌位,爺爺撲通一聲就跪下了,爺爺沒有說什麼,他本來也對曾祖父沒有什麼大的印象,可畢竟是爺爺的親生父親,爺爺隻是默默的跪著。良久門口傳來了一個老夫人的聲音,爺爺急忙出門,看見一個身材嬌小的老夫人扛著一把鋤頭愣愣的看著爺爺,爺爺也靜靜的注視著老夫人,終於老夫人開口問道,你找誰啊。爺爺卻在此刻哽咽了起來,終於跪在了老夫人腳下,娘啊,我是你兒啊。
聽到著老夫人也按奈不住了,老伴走得走,而她苟且的活著就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見到自己那多年不見的孩子。就這樣娘倆在一起抱頭哭訴了起來,良久老夫人才發現了我的存在。老夫人收住情緒,忙問爺爺我的來曆,爺爺說我是亂墳堆裏撿回來的。老夫人走過來摸摸我的腦袋說道,唉,也是個苦命的娃啊,說著拉我就進了裏屋。
就這樣爺爺找到了親娘,日子也就循環漸進了下來。白天爺爺就幹幹農活,而曾祖母則是幫爺爺做做飯,在哄哄幼小的我。慢慢的爺爺也開始和村裏的人熟絡了起來。村裏現在基本上都是一些年齡偏大的人了,年輕點的基本上都移居到山下的小鎮上了,或者就是去了外地做工,所以村子裏才慢慢的顯的日漸凋零。
日子就這樣過著,轉眼我六歲了,而這時忽然曾祖母去世了。曾祖母走得很突然,前一天晚上還抱著我哄我睡覺,結果第二天早上卻是叫不醒了,當時爺爺在門外喊了幾聲發現不對,然後緊忙的進來一摸才知道曾祖母去世了。六歲的我對於死亡沒有什麼感念,隻是看到小院子裏來來往往得人群我感覺異常的吵鬧,還有漆匠正在用黑亮的油漆刷著一口木匠剛趕出來的柏春木棺材時我覺得特別反感,還有就是看到曾祖母靜靜的躺在堂屋中間,前麵還擺放著一張小茶幾,上麵擺滿了水果和饅頭,茶幾的兩邊分別是兩個紙紮的小人,看起來異常的森冷,在就是爺爺靜靜的跪在哪裏,往孝盆裏燒著紙錢,總之這就是曾祖母去世是我的感覺。三天之後喪夫們抬著被刷的油光可鑒的棺材出了院子,可就在這時我卻看見了曾祖母,曾祖母已經不是去世前的曾祖母了,此時的曾祖母一身入殮時的壽衣,就像電影裏慈禧皇太後那般的裝束,還有那張發白的臉蛋上被抹上那說不過去的桃紅。我看見了曾祖母,是的,曾祖母也看見了我,她朝我笑著,就那樣靜靜的笑著。我害怕了,我去棺材前麵找爺爺,爺爺正頭頂著孝盆往前走著,我告訴爺爺我看見了曾祖母,爺爺沒有搭理我,繼續往前走著,到了一個十字路口,爺爺摔下了孝盆,這時才看到黑漆棺材上坐著的曾祖母已經不見了。(其實後來爺爺講到過,他早就看見了曾祖母,隻是當時迫於場合,又因為曾祖母趕時間入土出殯,所以才沒有搭理我,爺爺天生陰陽眼怎麼會看不見呢,後來我問過爺爺,我是怎麼能看見曾祖母的,爺爺卻說以後你大了就會知道的)就這樣,喪夫們抬著棺材,樂士們吹著嗩呐,敲打著銅鑼,漫天飛舞的紙錢,一路終於來到了曾祖母的陰宅墓地。曾祖母的穴位是爺爺給看的,是和曾祖父的在一起。曾祖父的在左邊,曾祖母的在右邊。待曾祖母入土之後,爺爺親手在兩個墓頭之間種植了一棵鐵鬆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