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哪兒啊?”影雨問,太妃的屍體不可以就往荒山裏一扔吧?
“將她跟二皇子一家人埋一起好了,”影風想了想,說道:“就算是聖上最後為她做的事了。”兒子死了,你也死,那你敬太妃就跟兒子一家人埋一起好了。
影雨看著自家大哥追著聖上跑了,站在小路上搖了搖頭,二皇子身為一個謀逆弑君的罪人不曝屍荒野就不錯了,他們正準備將二皇子扔荒山裏埋了呢,將敬太妃跟二皇子埋一塊兒?那這位太妃娘娘也是往荒山裏一埋的下場啊。敬太妃當年也是得過寵的人,沒想到就落這麼一個下場。
“聖上,下麵要怎麼辦?”影風走在寧小藥身後,問道。
“等督師那裏的消息啊,”寧小藥說:“但願他能在湘城抓住太師吧。”
這一等,就是三日。
京師城和帝宮裏的屍體都收殮了,血也擦盡了,街市逐漸恢複正常。謝太師這個話題雖然還時常被人們談論,但更多的時候,人們在談論聖上要撤藩,要將土地分與百姓,還要發糧種,鼓勵流民回原籍的事。
京師城的街頭也貼滿了,流民回原籍,朝廷分田地,分糧種,並免三年賦稅的告示。
寧小藥這會兒守著一座寶藏,怎麼花錢都不心疼,原本寧聖上想免五年稅的,最後李閣老跳了腳,以死相逼,這才五年變了三年。
這天的早朝,一殿的君臣還在討論要怎麼分田的事,有軍報送進了金鑾大殿。
寧小藥看了樓督師親筆寫的軍報,搓了一把臉,苦著臉跟殿中眾臣說:“湘城發現流寇軍隊一萬人。”
金鑾大殿瞬間安靜下來,樓子規帶了多少人馬去湘城?沒記錯的話是三千精騎兵吧?眾大臣麵麵相覷,這仗樓督師打得贏嗎?
李閣老怒聲道:“謝文遠是做了流寇了嗎?賊首項農這是自尋死路!”
寧小藥看著李閣老,這老爺子好像永遠都抓不住重點,現在是操心項老大的時候嗎?現在是操心督師這仗要怎麼打的時候,好不?
此刻的湘城城樓下,樓子規看著麵前緊閉的城門。
站在樓子規身旁的徐飛羽道:“要攻城嗎?”
三千精騎,想要圍城是遠遠不夠的,站在城下的將官們心裏都清楚,想抓住謝文遠,他們隻有攻城。
湘城裏的太守府裏,謝太師放下了手裏的茶杯,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項天歌道:“你們義軍有多大的把握守住湘城?”
項天歌冷道:“太師就不準備出力了?”
謝太師笑了起來,笑容看著還很慈祥,溫言道:“自然是要出的,但老夫手裏的兵力有限,此仗成敗與否,還是要看少主的。”
項天歌站起了身,冷聲道:“我義父命我一定要將太師帶去見他,我自然會遵命。”
“那就勞煩少主了,”謝太師衝項天歌點了點頭。
項天歌轉身便出了廳堂,一刻都不多呆。
“太師,”湘城太守和守將這會兒就坐在一旁,太守神情看著還很鎮定,但目光焦慮,跟謝太師道:“真的可以相信這些流寇嗎?”
謝太師笑道:“他們能將老夫從京師東郊救出,那他們自然也可以將我們帶出京畿之地,莫怕,樓子規隻有三千兵馬,靠這點兵馬,他拿老夫是沒辦法的。你們去準備離城的事吧,不會有事的。”
太守和守將隻得聽命,退了下去。
徐義名從屏風後麵走出,衝謝太師搖了搖頭,道:“看項天歌的樣子,護衛太師,不是他的本意。”
謝太師掛著笑容的臉這會兒徹底冷了下來,道:“聽他的話,能聽得出來。”
“那太師的意思是?”
“樓子規攻城,我們就走,”謝太師的手碰到了茶幾上的茶杯,痙攣了一下。
徐義名低頭,小聲道:“那城中的人?”
謝太師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沒有說話。
項天歌一路策馬飛奔回到了軍營裏,一路無視了眾多要跟自己說話的部下,回到了住所,坐下後,就是猛地一拳捶到了桌案上。
幾位義軍將官走進屋,看見項天歌這樣,有將官便道:“少主,我們真要為了謝老賊,跟樓子規死戰一場嗎?”
“這是大王的吩咐,”另一位將官忙就道:“你跟少主吵吵有什麼用?”
“媽的,”將官怒道:“老子在山洞的時候,就想把這老東西弄死了!”
“少主,”一個年輕看著有點大,麵相老成的將官低聲跟項天歌道:“究竟要如何做,一定要拿出個章程來了,要保謝文遠,樓子規攻城之前,我們就把這老賊送出城了。”
項天歌習慣性地摸自己的嘴角,手下的皮膚光滑,項少主這才又想起自己嘴角這裏的傷疤沒有了。糊了一身爛泥的寧小藥,又出現在眼前,一絲笑容在項少主英俊的臉上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