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女成了督都夫人,你成了棄婦,”樓子規說:“謝安世一定會再娶,到時候他與新夫人生兒育女,你的兒女們,王氏,庶出子女在謝家是個什麼處境,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
“你不要再說了,”小王氏低聲叫道。
“你要為我做事嗎?”樓子規問。
小王氏手握著牢籠的欄杆痛哭。
時間變得有些緩慢。
樓子規耐心地站在牢籠外等著。
“你要我做什麼?”終於,樓子規的等待換來了他想要的結果,小王氏擦了一下眼淚,啞聲問樓子規道。
“兩日之後,我會下令放你出去,”樓子規低聲:“你回太師府,會有人交給你一樣東西,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讓謝家的老太太將那東西吃下去。”
小王氏驚得麵無人色,“你,你要讓我們老太太吃什麼?”
樓子規笑道:“你還有心關心那位老太太?王氏,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現在不是你賢良淑德的時候。”
小王氏又是一陣沉默,然後搖頭道:“有專人伺候老太太,我沒辦法。”
“原來如此,”樓子規將頭一點,道:“那你就當我今日沒有來過。”
眼見著樓子規要走,小王氏急道:“你能給我什麼?”
樓子規停下腳步道:“除了讓秦氏女回來,我可以讓你的日子恢複從前,讓聖上收回先前的話,讓你做謝安世的正妻。”
“不可能,”小王氏搖頭,聖上的話金口玉言,是說改就能改的?
“是聖上下旨將你關押,”樓子規說:“我今日來,當然也不是我自己的意思。”
所以這是聖上的意思?小王氏看著樓子規,滿心的猜疑。
“兩日之後你若是能出了這座天牢,你自然就會知道我所言不虛,”樓子規道:“不過你記住我的話,重得自由,而你沒有做事,那你還是會再回天牢,到了那個時候,不會有人再救你。”
“老太太,老太太會死嗎?”小王氏吐字艱難地問。
“不會,”樓子規道:“她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家,誰人會狠心害她的性命?”
“那你……”
“做還是不做?”樓子規不給小王氏再問的機會。
等小王氏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衝樓子規點頭了。
“你也不要太妄自菲薄,”樓子規看著小王氏一笑,輕聲道:“畢竟你為謝安世生兒育女,謝家就這麼將你棄之不顧,他們的臉麵也不好看。”
小王氏握著牢籠欄杆的手指,因為用力過大而發白。
“你也可以將我的話,告訴謝家,”樓子規又道:“不過這樣一來,謝家也許會感激你,但聖上不收回聖旨,你就永遠是個賤婦,你與謝安世的兒女此生永無翻身之日。”
小王氏說:“我憑什麼信你?”
“因為你沒有選擇,”樓子規說完這話,轉身離去。長廊裏燈火昏暗,將他的身影在積水的地上拉得很長。
小王氏全身脫力,又一次跌坐在了地上,伸出雙手想掩住自己的臉,才發現她的這雙手這會兒抖如篩糠。
樓子規走出了天牢的大門,一個相貌普通的中年牢頭迎到了他的身前,小聲道:“督師,王氏夫人已經回去了,臨走前,拿了一千兩的銀票給獄卒們分了。”
“好,”樓子規道:“辛苦你了。”
“督師,大理寺卿那裏?”
“現官不如現管,”樓子規道:“再說,謝安世他們是欽犯,再給大理寺卿一個膽子,他也不敢放了欽犯。”
這個牢頭躬身道:“小的明白了。”
樓子規快步走出大理寺,上了馬即催馬向帝宮方向跑去。
父母長親亡故,為人子者當守孝三年。
樓子規騎在馬上,目光在街邊一個老太太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謝太太一死,謝太師再大的權勢,這個人也必須退隱守孝,這樣一來,就算這人將癡傻了的替身推上皇位,這個人也沒辦法人前風光。
“駕,”樓子規微策馬從這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身邊跑過,謝家的老太太必須死,隻有這樣,他才能趁著謝家生亂的機會,帶著寧小藥離開京師城。
王氏夫人坐轎回到太師府,下了轎就問:“太師呢?”
跑來迎王氏夫人的棠嫂子忙道:“回夫人的話,太師一直在書房沒有出來過。”
王氏夫人放了心,緩步走進了家門。
一個在老太太身邊伺候的丫鬟這會兒就等在門裏,看見王氏夫人進了家門,忙就道:“夫人,老太太叫你去見她。”
王氏夫人拭一下還噙著眼淚的眼角,帶著棠嫂子一行人往老太太的院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