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風說:“聖上,這事就交給奴才們去辦吧。”
“好,”寧小藥點頭,末世人的葬禮是火化,她還真不清楚這個世界的人類要怎麼安葬自己的同類。
兩個龍禁衛將少年的屍體抬了起來,往街尾那裏走去。
“他們這是?”寧小藥問。
“街尾有家棺材鋪,”影風說:“他們去那裏給那少年淨個身,備口棺材,讓他入土為安。”淨身的時候,還能好好查一查這少年人的身份,影風搖頭一歎,又一條人命送在謝太師的手裏了。
寧小藥把身上背著的大包遞給了影風,低聲道:“大風你們先回去,我也去一趟太師府。”
大包的重量把影風帶得一趔趄,影大統領穩住了身形,馬上就急聲問寧小藥:“聖上不放心督師?”
“不是,”寧小藥搖頭,她是去看看謝太師那裏,是不是有一個跟她一模一樣的人啊。
“那奴才陪您去,”影風要把手裏的大包給旁邊的兄弟。
“不用,”寧小藥忙就擺手道:“我在太師府有小夥伴,大風你們先回去不用管我。”
寧小藥說完話,袖口裏裝著油燈油瓶兩隻小耗子,一溜煙跑走了。
影風們……,總感覺不被聖上需要,這感覺太糟心了!
此時太師府的暗室裏,謝太師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少年人。
少年人的臉被白布包裹著,嘴裏發出嗚咽的聲音,四肢卻呈無力狀垂放著。
“讓老夫看他的臉,”謝太師命站在少年人身側的兩個中年男子道。
兩個中年男子應了一聲是,開始動手拆裹在少年人臉上的白布。
謝太師微微彎著手指,心緒難平,臉色卻仍是一派平靜。
燭火跳躍不停,將不大的暗室弄得明暗不定。
蒼白的皮膚漸漸地從白布下露了出來,謝太師屏住了呼吸。
中年男子用剪刀將裹在少年人臉上的最後一層白布剪斷,一張跟寧小藥一模樣的臉出現在謝太師的麵前,一樣的杏仁大眼,一樣的微肉臉頰,一樣的翹鼻,一樣微微嘟著的嘴唇。
“竟然成功了,”謝太師喃喃低語,他沒想過這事能成功,畢竟在活人身上做出一張一模一樣的臉,這事匪夷所思,太師大人再也沒有想到,在他身陷死局之時,他養著的這些大夫竟然告訴他,這事成了。
兩個中年男子往後退了兩步站下,小聲道:“恭喜太師。”
謝太師伸手捏一下少年人的臉,這張臉皮膚光滑,看不出有刀口來。
少年人雙眼盯著謝太師,“啊”的叫了一聲,有口涏順著這少年人的嘴角流了出來。
“癡傻了?”謝太師問道。
“是,”站左側的中年人道。
“也不能動?”謝太師又看著少年人看似綿軟無力的手臂道。
“藥性解了,他就能動了,”站右側的中年人道。
“傻了好,”謝太師拿了手帕,替少年人擦嘴角,小聲道:“老夫給你錦衣玉食,卻不需你聰穎,老夫隻要你聽話。”
少年人啊啊地叫著,口涏越流越多。
謝太師將髒了的手帕往地上一扔,道:“那個地室我已經命人將它封了,你們日後就留在府中照顧他。”
兩個中年人沒問還留在地室裏的同伴們怎麼樣了,在謝太師的身邊做事,他們已經習慣,不要多問。
寧玉,謝太師看著麵前的少年人,微彎的手指猛地一握,指甲抵著手心微微有些發疼,謝太師麵容平靜地想。是時候考慮怎麼讓那個不聽話的寧玉消失了。
一輛敞篷的馬車從太師府的東側小門裏走出,車夫催著馬,往東城門走去。
樓子規一行人在這輛馬車快到東城門的時候,催馬將車攔下,兩個龍禁衛跳上馬車,先就將車夫製住了。
一個龍禁衛跑到車後,掀開了車裏的氈布。
十五具堆疊在一起的屍體露在了大雨之中。
寧曉落想叫,卻叫不出聲來。
“中毒死的,”掀氈布的龍禁衛將一具屍體搬得正麵朝上,指著這屍體的臉小聲叫道。
這個正在壯年的男子七竅流血,雖然已經幹涸的血跡很快就被大雨衝走,但眾人都看得清楚,這血是黑色的。
寧曉落衝到車前,將這些屍體一一搬成了正麵朝上。
“是你的侍衛?”樓子規看著寧曉落搬完了最後一具屍體後,開口問道。
寧曉落往後退步,腳下一絆,人就坐在了地上,掩麵大哭了起來。
“京師這裏的習俗,”樓子規也不去扶寧曉落起身,隻是跟寧三少道:“屍體不能留在家中過夜,所以如果太師府裏死了人,他們一定會連夜將屍體運出,車馬就等在城門口,等第二天城門開後,好盡快將屍體運出城去埋掉,或者扔掉。”
“這是為什麼啊?”寧曉落哭問。
樓子規道:“原因我已經跟你說過,怎麼,你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