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有人情深,有人情薄(2 / 2)

“忍了這些年,你不如就再忍一忍吧,”樓子規說:“如今秦小姐的大半餘生都要依仗督都了,督都若是出事,她該如何是好?”

“我要忍到何時?”秦軒問。

樓子規臉上的笑容很淡,禮貌卻疏遠,“督都自己清楚,水師在京畿之地沒什麼用處。”

樓督師一句話,秦督都陰沉了臉。

“聖上不是不清楚此事,不過她還是出手救了秦小姐,成全了督都和小姐的良緣,”樓子規說:“聖上隻希望你們平安白首,不過我是覺得,督都你的這條命如今應是聖上的。”

秦軒認真道:“這個自然。”

“那就請督都好生保重自己的性命,”樓子規道:“你覺得謝文遠會善罷甘休嗎?”

秦軒沉默了,這個當然不可能,江南水師對謝家而言意味著什麼,他最清楚不過了。

“留在帝華宮,”樓子規壓低了聲音道:“趁著謝文遠還沒法將殺人的刀伸出去太遠,我會安排你們離京回江南去的。”

秦軒點頭,衝樓子規深深地一躬身。

樓子規手往前路上半抬了,小聲道:“督都請吧。”

秦軒往帝華宮的方向走去。

樓子規站在原地,看著秦軒走沒影了,才衝不遠的燈台那裏道:“出來吧。”

從慎刑司過來的方堂,從一人高的燈台後麵走出來,跑到了樓子規的麵前,一臉興奮地報喜道:“督師,那個北胡女人撐不住,說要見你了。”

樓子規轉身看一眼已經響起絲竹聲的花園月門,點手喚過一個伺立月門旁的龍禁衛,小聲道:“你去幫我稟聖上一聲,就說我去了慎刑司。”

這個龍禁衛忙就應聲說是。

“慎刑司?”坐在桌案前,拚命大吃,誓要將損失降到最低的寧小藥聽了龍禁衛的稟告後,眨巴了一下眼睛。

就守在寧小藥身後的影風彎腰,小聲提醒道:“應該是那個北胡女人的事。”

寧小藥說:“我知道啊,可是放著酒席不吃去審問犯人?大風你不覺得督師傻嗎?”

影風默,他真不知道是誰傻。

“艾瑪,還有大肉圓子,”看見太監們往諸位大人的桌案上一碗碗地放大肉圓子了,寧小藥頓時就把樓督師給忘了,捂著心口念叨道:“這得花我多少錢?!”

龍禁衛們隻當自己沒有聽到自家聖上的這句話。

就在寧小藥奮力消滅大肉圓子的時候,一個龍禁衛匆匆跑進了廡廊,影風忙迎上前去,聽了這龍禁衛的稟告後,快步回到寧小藥的身旁,半跪下,小聲道:“聖上,太後娘娘硬要出太後殿,影電把太後殿的前後殿門都鎖上了,這會兒太後娘娘在太後殿裏哭得厲害。”

寧小藥把嘴裏的大肉圓子咽下肚了,歪著腦袋跟影風說:“跟四電說,太後要哭就讓她哭好了,反正她有兒子要養,她舍不得死的。”

影風說:“就這樣?”

“告訴四電,我會給他留菜的,”寧小藥又說。

影風刮一下自己的鼻梁,起身交待回話給跑來報信的龍禁衛去了。

這個龍禁衛剛走,禦林軍那裏也來了人,影風走出廡廊問話,不多時回來跟寧小藥說:“聖上,謝安濟和謝安世夫婦離開了宮門。”

寧小藥嗯了一聲,繼續吃,不能讓謝家人敗壞了她的胃口!

謝安世帶著夫人坐在馬車裏,三少夫人走在出宮的路上就開始哭,到了這會兒,眼淚還是沒有止住,出身世族大家的小姐,又做了京師謝家的三少嫡妻,三少夫人何時受過今天這樣的大辱?

“不要哭了,”過了半晌,馬車離開了帝宮前的長街,拐上了往太師府去的路上後,謝安世才開口跟夫人道:“哭有何用?”

三少夫人哭道:“妾身日後還有何麵目見人?”

“錯的是大哥,被罵賤人的是小王氏,”謝安世這會兒反而笑了,問自家夫人道:“我們要傷心什麼?”

三少夫人的哭聲一頓。

“回去後先看看父親的意思,”謝三公子小聲道:“他若是就此棄了大哥,那謝家日後誰為家主就不一定了。”

三少夫人驚疑不定地看著謝安世,“夫君的意思是?”

“我早就跟大哥說過,小王氏是禍水,”謝安世冷笑道:“大哥要做多情種,那就不要怪今日聖上拿這事作賤他,從來無風是不會起浪的。”

三少夫人呆愣地看著,如同陌生人一般的丈夫,因著丈夫跟大公子交好,所以她與小王氏之間的關係也好,可是現在看來,她的這個丈夫從來就沒想過要當一個好弟弟?

謝安世撩開車窗簾,看著車外的大街,他是三子,不承家業,比起那些從奴才肚裏爬出來的奴才秧子們來,日子要好過,但也不受家中重視,不過現在好了,謝三公子幾乎是有些雀躍地想著,謝安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