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殺了?
謝太師冷笑了一聲,不留活口,樓子規吃了一次大虧,如今行事是越發地小心了。
樓子規帶著龍禁衛和禦林軍們回到帝宮時,寧小藥也跟謝太後互相折磨完了,站在帝華宮的大門口望眼欲穿地等著這幫人回來呢。
看見樓子規和影風幾個人出現在了台階下,寧小藥就要往台階下跑。
樓子規喊了一聲:“雨太大,臣請聖上留步。。”
等樓督師快步走上台階,到了門洞裏,寧小藥開口就問:“人救出來了?”
“是,”樓子規說:“臣命人將他們安置在宮外養傷了。”
寧小藥這下子沒煩惱了,高興道:“太好了!”
樓子規從一個太監的手裏接過傘,跟寧小藥走在一把傘下,一路往大殿寢室走。
大雨之中,院中的落花鋪了一地,等雨停之後,留在枝頭的花不知道還能有幾朵。
不過寧小藥和樓子規都不是傷春悲秋的人,兩個人走進了遊廊,看著樓子規收傘,寧小藥一邊就很好奇地問:“督師,你們燒了太師家多少房子?”
樓子規一笑,說:“沒多少,幾間房,還有一個正門。”
太少了!
寧小藥鼓了鼓腮幫子,她還是應該跟著去的,放火點房這事她在行啊。(你什麼時候又多了這項技能了?
樓子規不想告訴寧小藥死了一個兄弟,隻是想著聖上那些好像無處不在的小夥伴,樓督師還是掩嘴咳了一聲,小聲跟寧小藥說:“走了一個兄弟。”
“啊?”寧小藥的腦子沒轉過彎來。
樓子規說:“死了一個。”
寧小藥頓時就瞪眼豎眉毛了,大聲問道:“誰幹的?太師?”
樓子規說:“他傷重,無法搬動,所以隻能……”
“隻能讓他解脫了?”樓子規還想著要怎麼跟寧小藥解釋,鄭阿牛死在他刀下的事,寧小藥已經問出來了。
樓子規點了點頭。
“媽的,”寧小藥暴了一句粗口,幫戰友解脫什麼的,她常幹,末世裏被喪屍啃了,不想變喪屍,那不是自己去死,就是請人幫忙殺了自己。寧小藥往前走了幾步,停下來,踹了廊柱一腳,將九曲十八彎的遊廊踹得顫了兩顫。
“聖上,”樓子規將手搭在了寧小藥的肩頭上。
寧小藥這會兒又是後悔,又是內疚,她這是腦子壞掉了嗎?知道那幾位受了刑傷,她怎麼就想不到這幾位需要醫生呢?幾頓飽飯一吃,她好像變傻了一樣,在她跑去跟謝太後扯淡的時候,有一個好人死了。
“聖上!”樓子規用手掰寧小藥要咬出血了的嘴唇。
寧小藥幹脆張嘴咬了樓子規一口。
樓子規就讓寧小藥咬,低聲道:“這是我的錯。”認定謝文遠不會殺人,隻是他怎麼就忘了,人受刑太重會死,他怎麼就忘了這個?
“我是個很厲害的大夫來著的,”寧小藥說:“可我沒去。”
樓子規拉著寧小藥的手往前走,寧小藥的手有些涼,樓子規加大了力道,握緊了這隻手,想將這隻手焐熱一點。
“是我的錯,”往前默不作聲地走了一會兒後,樓子規停下來跟寧小藥說。
寧小藥這會兒心情糟透了。
“我說了,這是我的錯,”樓子規捧起了寧小藥的臉。
“人都沒了,算這是誰的錯有什麼用哦?”寧小藥沮喪道。
樓子規的手指抹一下寧小藥的嘴角,問寧小藥:“那隻是一個軍戶子,一個軍戶子的命在你的眼裏很值錢?”
“啥?”寧小藥被樓子規問怒了,軍戶是啥她不知道,不過人命怎麼就不值錢了?“你夠了啊,再說我翻臉了。”寧小藥拍開了樓子規的手。
宋謹幾個人站在遊廊的入口處,聽著不遠處寧小藥和樓子規說話。
“鄭阿牛隻是一個軍戶,”樓子規又跟寧小藥強調了一遍。
雍寧的當兵人是世襲的,父親當兵死了,兒子頂上,兒子死了,孫子頂上,子子孫孫,世世代代都是如此,就算這家的男丁死絕了,也要從親族中找一人出來頂上空缺。在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年代裏,一個窮當兵的命能有多值錢?士農工商,軍戶還不如商戶,命賤如狗。
“人命不值錢什麼東西值錢?軍戶怎麼了?軍戶就不是人了?”寧小藥揮舞著手臂,炸了毛的小動物一樣衝樓子規嚷嚷:“說軍戶不是人的,你把這人給我叫來,我保證不打死他,我咬死他!”
樓督師沒能焐熱寧聖上的手,不過寧聖上的話,倒是焐熱了好些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