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1 / 3)

無劍

我揮劍,血光四濺。

金屬劃過骨肉的鈍響和著刺鼻的血腥旋轉著漸漸彌漫在這個無月的夜晚。

殺戮就是我的任務。在不停落下的殷紅色血絲裏,連靈魂的被浸得血紅。最後一個人也顫顫巍巍的倒下了,以劍倚地我才勉強站穩。顫栗的雙手和急促的呼吸把一場廝殺過後的寂靜推向了高潮,烏雲裂開了一道縫隙,月亮把蔚藍色的光潑向大地,血泊在她的照耀下閃著晶瑩的光。我盡力平息著狂亂的心跳,拚命逃離這令人窒息的土地。

突然,大片的人影出現在我的麵前,我逃不掉了。

“無劍!現在降我還來得及!”為首的大聲嚷道。我笑了,沒來由的,我對著一群要殺我的人,笑了。

“上!”

號令響了,驚飛了樹上的棲鳥。無數支劍閃著寒光向我撲來,而我隻看到了他們數不盡的破綻。

無招而絕命,至極而隱劍。

一陣梅香,這樣清晰的融進我的脾髒,在最後一束血柱噴向天際的時候。透過淡紅色的薄霧,一個素衣女子映進我早已迷離的眼底。她望著我,充滿驚詫與恐懼。手中的油紙傘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跌倒在長滿青苔的石階上,鮮血把一朵朵白梅勾勒的嫵媚而妖嬈。

代雪

他在我的麵前用鮮血把那個夜裝點得如此華麗,當溫熱的血滴融進我的衣襟,一種巨大的哀痛油然而生。我,來得晚了。他的劍呼嘯著切斷了我唯一親人的喉管。那血的主人----我的弟弟。

“姐姐,我要你過得幸福!”他漆黑的眸子就像星辰般閃亮,放射出堅定的光芒。

“隻要你能像父親一樣,姐姐就覺得很幸福了。”我笑著扯斷已縫補好的衣衫上的殘線。

悄悄的,一種無名的擔憂籠上我的心頭。

“我報了名,朝廷要招兵買馬討伐逆賊,我要去,姐姐,這樣我就能像父親一樣……”

突然,我聽不到了他的聲音,剛補好的衣服看準了時機猛然從指尖滑落。父親的死換來的赫赫戰功卻擋不住這個家的逐漸敗落,母親不堪忍受窮困的折磨自縊而死。感受一切得我無法選擇,那時“死”對我來說是個太奢侈的字眼,要活下去,活著看到弟弟長大成人,光耀門楣。可是,當他說出要走上戰場殺敵立功的時候,這個曾經支持著我生命的信念開始動搖,像父親一樣?像父親一樣離家棄子,像父親一樣讓母親苦苦等待望穿秋水,像父親一樣戰死沙場永不回還……

“姐姐,五年,等我五年。五年後,我回來接你,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姐姐!”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拿起劍,走了。

五年後,還來不及一個眼神的接觸,他就永遠的離我而去了。而我卻仍然活著,眼前嗜血者瘋狂的眼神把我吸了進去,頓時,我失去了呼吸的力氣。

就這樣消融吧!無劍托起素衣的女子,梅香悠然而起衝淡了他周身的血腥,借著月光,她眼角的淚滴依然清晰可辨。組織會殺了她,無劍麵無表情地思索著這個人的命運。可是當他回到組織隱匿的客棧,巨大的變故立刻衝散了他的思路。屠殺,一個不留的,小小的客棧裏灑滿了血跡。無劍呆立在那兒,突然明白了今晚任務背後隱藏的巨大陰謀,他像棋子般的被輕易的支開,然後等待這個小客棧的是比他更凶殘的殺戮。

突然間,他注意到了屍體下一閃一閃的微藍色光芒。他走近了,藍色的真氣噴薄而出。大長老的聲音又回蕩在夜空:“無劍從此無,劍。”他單膝跪地,像平日裏接受任務那樣平靜的答道:“是。”

半年過去了,一對年輕的賣藥夫婦在這個偏遠的小鎮裏聞名遐邇。他們突然出現在這裏開始了治病救人的買賣,藥效神奇而能醫百病,慢慢的再沒有人懷疑過他們的來曆。那個男人身體單薄不苟言笑,淩厲的眼神中漸漸地透出溫和與寧靜;而女主人則每天微笑著迎來送往,她一身白梅香引得全小鎮的女子既羨慕又嫉妒。

平靜的日子像清水一樣衝刷著無劍的生命。他收起了逼人的殺氣和那把從不離手的劍。大長老的命令時時響在耳邊,他明白那隻不過是組織的緩兵之計,過分的鋒芒必然會招致朝廷的大肆剿殺,隱藏成了必然。而帶血的存在給他的隱蔽帶來了巨大的幫助,一個水一般的女子總能將周圍的猜忌與懷疑平撫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