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直鉤鉤地盯著導師,後者的氣勢不由一滯。
“你……你想做什麼?”導師竟緊張地吞了口口水。
“沒什麼。”她麵無表情,“第一次見到導師有點好奇罷了。”
說完,她坐在椅子上,將頭甩向窗外。
“你……”導師氣得拿起書,然後想了想又抓起電子筆,不過又想了下還是沒想好究竟該摔哪樣東西比較合適。氣勢一過,他又蔫了,無精打采地對於明了道,“我帶你去領一套桌椅過來。”
一路上,導師不斷對於明了吐口水,抱怨的話能載滿一艘萬人級的飛船,其間於明了隻是微笑地點頭而不說話。
“那個女孩不是普通人。她手上戴的是琉璃星特產的赤焰玉——那可是玉精啊!先別提一克能賣幾萬點信息幣,單這一顆就得讓我不吃不喝十幾年。”導師歎了口氣,“而且一般人有錢也買不到。另外我也不瞞你,這班有個別名叫‘火箭跳躍班’,就算我有心去努力,可是那群隻是圖個好玩才加入機甲係的小家夥根本就沒那用心的精力!個個都可能在畢業後經營自己的家族生意或者自個兒做生意什麼的。”
導師說到這長歎了口氣:“我們都是普通人,做著普通的事,過著普通的生活。我現在就能知道十年後的我是怎麼樣的——我肯定還會在這裏教著書,做著自己喜歡的工作卻要麵對一群不喜歡專業的學生,每天過得憋屈無比卻隻是為了口飯吃,隻是為了臉上的那層皮,可以對熟人朋友誇耀自己是海蘭大學的老師。”
幫著於明了把桌椅抬了移動門前,導師便不再多說了。
“你自己進去吧。再看到他們我恐怕就要高血壓了。”導師喃喃道,“高血壓,多麼古老的詞彙。我可不能讓它發生在自己身上。”
於明了看著導師闌珊的步履,好像那天舅舅失去了自己十幾年的經營朝著登機艙走去的背影。然後於明了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導師究竟叫什麼?
“我說可雲啊,你可真帥,愣是鬥著那隻烏龜把頭又縮回去了。”長發男討好道,“兔子急了也會咬人,要是他發火連累我也掛了這課。回家老爸那可就不好對付了。”
女孩歪著頭,隻是冷冷道了句:“離我遠點。”
“好,好。”長發男沒有絲毫不快,好像已經習慣了什麼似的,“對了,下個月瑪斯機甲專買連鎖店慶祝兩百年店慶,所有的零件都打折賣,到時我們一起去好嗎?”
女孩看著窗外,戴上耳麥。接下去長發男也隻好不作聲,垂下眉毛發出一聲不為人覺的歎息。
“飛魚,你又沒戲了。”
聽到旁人的嘲笑飛魚假裝瀟灑的攤著手說:“沒事,我跟她打小就認識了。這是我們倆的默契。默契,這詞以你的腦漿含量來說應該不懂吧?”
這時於明了吃力地搬著桌椅從門外進來,有個女孩打趣道:“嗨,帥哥,挺強壯的嘛。”
於明了隻是禮貌地笑了笑,然後將課桌搬到靠窗的最後排,也就是李可雲的身後。等他拿出隨身電腦,剛啟動屏幕就有一人走到他身邊幹咳了聲。
那人正是飛魚,隻見他咳完後對於明了說:“兄弟,我感覺我跟你挺投緣的。你就坐我身後好了。咱倆也增進增進感情。”
“怕被人搶了妞吧?”
“我靠,狗熊,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啞巴!”飛魚轉頭罵。
導師剛說過的話又在於明了耳邊,於是他點了點頭,也沒有其它表情隻吐了倆字:“我搬。”
飛魚剛笑了一半,卻聽一個聲音說:“別搬,就這好了。”
如果這話是別人說的,飛魚都有抽刀見紅的心思了,但它偏是李可雲說的。於是飛魚耷著腦袋,皺眉道:“你不是愛清靜嗎?我這不是為了……”
“我不需要人替我想什麼。”李可雲看著窗外,依然沒有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