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凜冽目光中沒有了昨日的半分軟弱,此刻藏著一把鋒利的戰刀,正剿殺那她或許從未曾見過的梁軍。
目鋒勾血,嬌小的身子從鄭顯的懷中一躍而下,那鄭顯卻是斬釘截鐵的拒絕著:“不行,傳令退兵。”
…她沒有抗爭,隻是抬起了頭,問著:“吳叔,還活著嗎?”
鄭顯一言不發的沉默,半晌,微微張唇,含糊其辭地回答著:“…我不確定。
果然,長孫鳶沒有回答而那充血的瞳孔卻並未因此放棄,她知道此仗已經算是敗了,縱然垂死掙紮也不過是增多傷亡,可是,吳叔的這個公道,她要親自來討!
火藥,就是火藥,她會把火藥通進那個最前麵威風凜凜的梁軍將領的嘴巴裏頭。
長孫鳶自有尋到的捷徑,一言不發的掀帳而出,她知道許安有火槍,就算是沒了火槍,一定還在什麼地方藏著少量的火藥。
長孫鳶避開了鄭顯身邊的親近之人,鑽入了許安的帳中,明明是白天卻用那數量不小的布料將外部的光亮遮得是密不透風,帳中四周更是充匱著濃厚的藥味,而腦旁卻被一把炙熱的火管子對準,這種味道,她熟悉、太熟悉了。
許安:“不是說呢不許進來!不許掀開!”
許安的火槍口已是抵在了她的臉頰之旁,雙眼布血,蓬頭垢麵的模樣,看起來完全是瘋了,是因為這隻斷臂嗎?長孫鳶不由地回想起了,最後一次,歸淩和歸亦娜之間的爭執她為了製止那場毫無意義的爭執,砍下了歸亦娜的小拇指,如今心中依舊掛念她們兩個是否有過上,平凡的日子(可見第一章),但是…
長孫鳶目光一冷,右腳上前一轉,越過火槍的炮口,單手便折住了他正想開炮的手腕,許安手腕的力道微微一緩,手中的火槍乏力一鬆,落在了長孫鳶的另一隻空手之上,右手熟練將火槍反手一轉,順握在手中小臂一揮,砸在了許安那微帶昂揚的後腦之上。
將火槍在手上輕輕一惦,則是收入懷中,二步一個回頭的直線溜出了秦軍大營,可剛出了大營。
沒火藥!
打開了火槍檔口的長孫鳶眼見就要到了梁軍的營地,可卻沒有火藥…回去?
肯定會被發現,然後她就出不來了,不管怎麼說,這個公道,她一定要還給那梁軍,兩軍交戰,死傷正常,可她就是瘋子,以前是個冷靜的瘋子,現在,她是個瘋狂的瘋子,兩百顆頭顱都能扭下來,還有什麼是她長孫鳶,做不出的。
長孫鳶將火槍收進了懷中,邊大聲嚎叫邊跑進了梁軍的視線範圍,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大吼著:“救命啊!秦軍來了!”
那正前方司徒拜,目光一沉,擺了一擺手,打住了身後的軍隊,說著:“停下!”
頓時戛止的梁軍,撞傷了那故意抹得一臉灰的長孫鳶,司徒拜低下了頭,揮止了那個正打算把長孫鳶拖住的將士,說著:“放她進來。”
這戰爭之地,怎麼會有丫頭混進來,而且又是這麼破破爛爛的丫頭,可那身上的破爛又與那臉上的灰土一樣,是剛弄的,而來這戰事緊張之地,司徒拜,眯起了那雙狡猾的狐眼,饒有興趣的問著:“小丫頭,你來這裏做什麼?”
“啊…是梁…梁軍啊!救命啊!秦軍那邊吃人,好多。好多人被吃掉了,哇…。”
吃人?據他的探報這秦軍卻是在梁軍周邊的山莊掠奪兒童婦女嬰孩,可吃人之說。
司徒拜將那雙素淨毫無一絲痕跡的素手伸在了長孫鳶的眼前,微微的笑著:“別怕,來,我們現在就去把那些吃人的秦軍給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