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沉,烏雲滾滾而來,隱約雷鳴。
風是灰色的,葉子是黑色的,蕭蕭坐在秋千上閑讀著,“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願。”
蕭蕭是女公子,但她卻活得比三等婢女還窩囊,隻因為她的母妃是亡國公主,還早早殞了,但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上天賜予了她重生的機會,她是多麼感恩啊。
沒有所謂的恩寵,她樂得自在,公子是都要去學堂,但她總是以病推脫,反正宮中的公子多了去了,不差她一個。隻是連連的陰雨天不免讓她稍稍有些壓抑。
獨孤舞韻就是在這時出現在花叢後的,暗色的芍藥仿佛受到了他唇瓣的點染,櫻紅的色彩一層一層的蔓延開來,葉子也仿佛瞬間恢複了它原本的光澤。他的眼睛是潮濕的,明亮的,就像是落入湖泊的星子,他似乎有些委屈,小嘴撅著,不停的用袖子揩拭著眼角。
蕭蕭一向行事低調,所以躲在著偏僻的花園一角,按照以前她見到陌生人定是掉頭就逃的。這次的她竟迎上前去,也不言語,隻一味盯著他看,蕭蕭比他略略高一些,所以她是靜靜地俯視著他的。他的臉頓時火燒似的,隻好轉過身去,蕭蕭也隨即轉移了身子,再次湊近瞧他。
“你、你,為什麼這樣看我?”他結結巴巴了半天,才把話說完整。
“因為你好看呀!”蕭蕭倒是理直氣壯得很。
他的耳根都已經滾燙了,趕緊用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臉。弱弱地說:“你不要這樣……”
蕭蕭終於還是後退了一小步,用手指卷著自己的頭發玩起來,語音清悅,“你叫什麼?怎麼以前從未見過你?”因為蕭蕭根本不去學堂,所以其實大多數人她都未見過,不過她好像忘記了這碼事。
小男孩的臉色還是帶著淡淡的夕陽色,“我叫獨孤舞韻……與風起舞的舞,音韻繞梁的韻。”他衣裳的滾邊精妙絕倫,玉佩潤澤,一身的貴氣,雙眼之中蘊含的東西卻是平易近人的,溫暖的。
原來也是位公子,蕭蕭想。
“獨、孤、舞、韻,”蕭蕭一個字一個字的重複著,忽而一笑,“怎麼像個女孩兒的名字!”
蕭蕭又上下打量著他,繼續嬌笑道:“瞧著也像個女孩兒!”他的臉瞬間又漲紅了,一直紅到了脖子根,頭一個勁的低垂著,隻恨不得鑽地五尺。
蕭蕭終於感覺到這樣有點欺負他的意味了,退後了一步,慌亂解釋道:“我沒有欺侮你的意思,隻覺得你漂亮的很……嗯……我是獨孤蕭蕭,很高興認識你!”說著,她習慣性的伸出右手。
獨孤舞韻愣愣地看著那隻綿軟的手,淡粉的小圓指甲晶瑩剔透,每個指節都是暖暖的陽光色,讓他不自覺地想起四月的春風,臘月的暖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