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兩名貴族的改造馬和那條獵犬，他們的機械構件也都很精巧，露在外麵的每一顆螺釘、每一枚齒輪都亮閃閃的，運轉起來沒有一點雜音。
而淩漆的這條機械臂大大不同，黝黑生冷、粗重澀手，看材質居然像是鑄鐵打造的。
最上麵，有一大塊弧形的鑄鐵板覆蓋著淩漆的肩胛骨，說它是鐵板，實在是有些牽強，憑感覺，這塊金屬的厚度大約有五六厘米，更恰當的稱呼應該是鐵疙瘩。
原本的手臂部位，掛著用軸承和鉚釘拚接成手臂形狀的幾塊金屬，這幾塊金屬，同樣厚重黝黑，和肩甲的材質相同。另外，還有幾根裹著皮革的暗棕色粗大管線從鑄鐵肩甲下麵延伸出來，又隱沒到拚接成手臂那幾塊金屬的縫隙之中。
肩部和肘部的關節部位都有粗大的軸承，淩漆用右手扳動幾下，除了會發出哐啷啷的聲音以外，轉動還算靈活。
相比手臂部分，由近百個零件組裝成的機械手和手腕簡直就是巧奪天工了。隻不過，那些鑄鐵般的材質和粗糙的手感是一樣的。
這時候，淩漆慢慢的回憶起來，自己確實應該已經死了。在淩漆喪失意識之前，那條獵犬曾直撲到他的眼前，用它鋒銳的金屬爪子刨開了他的胸口，刺穿了他的心髒。
淩漆低頭看自己的前胸，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被換上了嶄新的幹淨衣服。
解開衣襟，一條尺長的新鮮傷疤斜過左乳。在心髒部位，鑲嵌著一塊拳頭大小像玻璃一樣的透明薄片，就像是一扇小窗戶。透過它，淩漆看到了自己身體裏有兩根銀白的金屬肋骨，肋骨後麵，安放著一顆棕紅色的球形物體。
那顆物體由數百片心型的小金屬片拚接而成，它正在有節奏的擴張、收縮，就像是一顆真的心髒。
“我治療了你一個月，又送你這顆合金心髒和這條機械手臂作為禮物。”雷米爾又伴隨著沙沙的噪聲笑了，“你理應給我一些回報。”
在那些苟延殘喘在荒郊野外的日子裏，淩漆不知道夢想了多久能得到替代肉體的機械構件，但他卻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失去了所有親人之後收到了這份禮物。
“你要我做什麼？”真的不知道這位神秘的賜予者會要求自己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淩漆的神經仍舊緊緊地繃著。
“我是個經常要長途旅行的商人，需要一個保鏢。”雷米爾言簡意賅的說，“為我服務三年，我會替你做全身機械改造。”
淩漆滿懷疑慮的望著雷米爾的臉，可是，在黃銅麵罩和風鏡的嚴密遮擋下，淩漆一丁點也看不到雷米爾的長相，更何況是表情和眼神。
“為什麼是我？”淩漆問。
“你的問題真多啊。”雷米爾又沙沙的笑了，“我自然有我的理由。”
“現在我要離開了，所以你會有很多考慮的時間。”似乎是看穿了淩漆的滿腹心思，雷米爾又說，“現在，你還是先要學學啟動你的新手臂。”
又留下一些食物和水，雷米爾走了。
在他打開了小房間的門的時候，一股水汽混雜著煤渣氣味和依稀的喧鬧衝了進來。
門外是一條昏暗的走廊，盡頭有一塊光亮。光亮外麵就是淩漆曾經夢想許久的蒸汽之都。
在走出房門之前，雷米爾．以太又回頭切切叮囑說，“你手臂裏儲存的電能大概還夠用兩三天，在那之前我會再來找你。不過我還有一個忠告，在學會駕馭你的新手臂之前，不要離開。”
哢噠一聲，小房間的門從外麵被鎖住了，把那些聲音和氣味都關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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