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雪墨站起身來,沈知雨連忙將他摻住,宮雪墨甩開了沈知雨的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沈知雨趕忙跟上,她還未靠近,那宮雪墨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麵上,那一攤血跡滲進了泥土中滋潤了一朵盛開的牡丹花。
“這孩子終於有一個能放在他眼中的人了,就是不知是福是禍啊!”徳太妃看著宮雪墨身後的沈知雨低聲道。
“主子,您既然想三王爺好,為什麼不讓他了了心願?哪怕多讓他見見妍貴太妃也好啊。”梅姨有一些疑惑地問。
“讓他多見妍妍,你是想要將妍妍逼瘋不成?”徳太妃哼了一聲,“隻希望他知道往事後不要多打擾妍妍。”
梅姨聽到這話歎息一聲,她看著那灘血跡,隻覺得那牡丹花好像更加豔了呢。
清苦的藥香在一間屋子靜靜地繞著,舊香未去又添新香,兩者竟然混合出了一種好聞的氣息。沈知雨端著藥碗,搖醒了半睡不醒的宮雪墨。宮雪墨睜開眼睛,抖著手想要接碗過來,卻被沈知雨避開了:“你先能穩住你自己的手再來做這事吧!”
宮雪墨看了看自己顫抖的手露出了一抹苦笑,他張了張嘴,沈知雨將一勺藥汁伸進了他的嘴中。宮雪墨的舌頭剛剛一接觸那勺藥汁,他的臉就皺成了一團。宮雪墨怒氣衝衝地瞪了沈知雨一眼:“這是加了多少黃連,竟然這麼苦?”
“難道就隻有黃連是苦的不成?”沈知雨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宮雪墨。
宮雪墨忍住了那口氣,直接劈手就將沈知雨手中的藥碗奪了過來,他悶頭就灌了一大碗,差點沒有吐
“父皇在我心中一隻是一個大英雄,他的背影永遠是高大的。他喜歡在元辰殿的西北方看夕陽,因為那是靈犀殿的位置。”宮雪墨對沈知雨喃喃道,“在我的眼中,父親每每談起母親都像是一個傻子,滔滔不絕地說著娘親有多好?她是世間最美的女人,也是世間最溫柔的女人。他在我的心中勾勒出了一個柔美的女人,可是現實卻給了我一個致命的打擊。”
沈知雨沒有說話,她知道每到這個時候她隻要靜靜地聽就行了。宮雪墨笑著說:“當時她沒有說話,我喊了她一句娘,她卻平靜地看了我一眼就走了,我於她而言不過是一個陌生人。”
宮雪墨一口氣將藥汁灌進了嘴中,眼中沁出了淚花。沈知雨連忙往他的嘴巴裏塞了一塊蜂糕,這才沒有讓他將藥吐出來。宮雪墨抿了抿口中的糕點,他將那蜂糕細細地嚼了嚼苦笑道:“還是甜東西好吃啊,這樣就不會覺得苦了。從小到大,父親就是這樣和我說的,我從此就對苦東西厭惡至極。”
沈知雨沒有說話,宮雪墨繼續道:“你呢,你那時候最喜歡吃什麼?”
沈知雨聽到宮雪墨這樣問,她的麵上就多出了一抹懷念的笑容“西南的藥材豐富可是糧食並沒有多少,蛇蟲瘴氣又多,哪裏還能有什麼好吃的?我就記得那時候聽哥哥提起過一次糖葫蘆,我就嚷著讓父親買給我。商隊又少,冰糖作為必需品能勻出來的不多。入侵經不住我鬧,就讓拿他三日的分量給我用一顆山楂做了一個糖葫蘆,其實那糖葫蘆的味道並不好,太膩了,可是卻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沈知雨輕笑一聲,再到後來,她回到了京都,吃遍了無數支糖葫蘆可是再也找不出當年那個味道了。
宮雪墨笑了:“你和我都有一個好父親。”
“是啊,他是最好的父親,你的父親也不錯。雖說他做錯了事情,可他終究是你的好父親。”沈知雨看著宮雪墨認真地說。
“是的,無論怎麼樣他都是我的父親,他犯的錯,我盡力彌補就是了。”宮雪墨穩了穩心神笑道,可是那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