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青年銳利的目光射來，嚇得少女的動作頓了頓。
蘇黎被點到名條件反射地回了一句“到”，聲音清脆響亮，尤其是在這間寬敞的會議室裏。但這麼一個反常的事情，座位上卻沒有人回頭看上一眼，仿佛每一個人都對這樣的事司空見慣了。
涅荇看著瞬間站得筆直的蘇黎，那模樣簡直是要來被長官檢閱的士兵，站姿挑不出一點錯。他感覺太陽穴突突地跳，忍了一下才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麼生硬。
“紅蓮，回你自己的位置上去！”明眼人都能聽出其中濃濃的咬牙切齒和深深的無奈。
蘇黎得令趕緊繞道走，速度快到幾乎是一眨眼就到了前排的座位，所有人差不多都有一種一眨眼麵前就出現了一位穿著紅裙的姑娘的感覺。
看著蘇黎端端正正坐下來後，涅荇才繼續講下去。殊不知當他轉過身去後少女飛快地環視了一下四周，像是在尋找什麼一般但最終還是一臉失落。
然後當涅荇再次往下看的時候，他竟然看到她！在！睡！覺！此時的涅荇真的非常希望自己是課堂上的老師，手邊沒有戒尺也有粉筆頭，何愁沒有武器去砸下麵那個公然睡覺的女孩？
可是現在自己手裏隻有一把每天被擦得鋥亮的槍，拿槍柄去砸還怕會髒了這把好槍呢！
涅荇深吸一口氣，心裏不斷地給自己催眠，順帶著忽視了那抹礙眼的紅色身影。深呼吸，深呼吸，這樣的情景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也早就知道她的這幅脾性的。吼，好氣哦，但是我打不過她。
蘇黎來的時候會議差不多已經接近尾聲了，她來了之後涅荇更是加快了會議的進程，於是沒多久後會議室裏隻剩下了他與蘇黎兩人。
“咳咳，紅蓮，會議結束了。”涅荇走下台來坐在蘇黎的對麵，一臉正經地說。
“哦！”少女仿佛像是饑餓了一天的人聽到了吃飯的號角一般猛得抬起了頭，剛睡醒的眼睛瞬間脫去了迷離。
“先別急著走，留下來我有事要問你。”涅荇用手指扣了扣桌子，試圖把蘇黎的注意力轉回來。
蘇黎不情不願地撇了撇嘴，乖乖把剛想邁出的腳收了回來，並著腿坐得端正。全身上下放出一種“來吧我不怕你反正你也打不過我”的信息。
可能是她的想法太過強烈，惹得對麵的涅荇眼角抽了抽，最後好不容易又找回了嚴肅的語氣，“你最近在玄華幫過得很不錯啊？”
“是的，小弟們都很敬重我這個大姐。”很正經的回答。
“於是你就去帶著一般人去砸店了？”涅荇挑眉。
“那是他們家店三個月都沒有交保護費了。”
“就這樣？”
“嗯，就這樣。”
“嗯？”
“真沒了。”
“嗯？”
“好吧，還有就是他們家的蛋糕不給我打折。”
“……”
“這真的隻是其中一個小小原因。”蘇黎拍胸保證。
“所以你就砸了別人的店？”
“你放心，大多數都砸到我的肚子裏了！絕對沒有多餘的殘渣碎屑，所以我覺得這次並沒有給你帶來很多麻煩。”蘇黎肯定地說道。
“……”麻煩？拜托有你在的地方哪裏沒有麻煩？鬱卒的涅荇看著毫不自知的女孩的臉，還是默默從這個小話題上轉移了開來。
“你幹嘛非要纏著人家交保護費？”
“我們也要吃飯呐……”蘇黎突然一臉委屈，“我們給他們一個安靜舒適的街道氛圍，他們難道就不應該給我們應有的報酬嗎？”
“你們幫派就那麼缺錢？”
“缺！很缺！就這麼一個小幫派要養活那麼多人，我們過得也很憋屈啊……”
“……”這幾年迅速壯大到幾乎霸占整座城市的玄華幫有什麼資格訴苦？涅荇不想跟她爭執這些，沉默了一陣子。
蘇黎見他沒有什麼話要說了，於是就迅速起身，離開前還不忘對涅荇說道：“老荇，以後還是都麻煩你咯！”她眨了眨眼睛，紅唇開合，“拜托你再給我多多留意一下報酬豐富的任務啦！”
“先別走，”涅荇吃力地揉了揉發漲的眉心，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你這幾年賺的錢夠多了吧？”他看著麵前這個淡妝紅唇的女子，若不是他一早就認識了她並且親眼見證她從一個身體瘦弱的孩子逐步成長為容顏昳麗的姑娘，他是絕對不會相信這個姑娘才剛剛成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