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又頓了頓,“那你為什麼不敢抬起頭看我呢?”他用扇子抵著額頭低沉地問道。我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就在我頭上不遠的地方。我有些心虛地發顫。
“我哪有啊!”媽的,抬頭就抬頭,我還怕你不成。我馬上抬起頭,和他來了個四目相對。這是一雙典型的丹鳳眼,長長的睫毛微微上卷,細長的輪廓渲染著他的美豔奪目。不一會兒,他的眼裏慢慢升起一股笑意。我又傻傻地呆在那裏,說不出一句話。
“公子,快讓這位小姐去看看老夫人吧,事不宜遲啊!”一旁的老人催促道。
這個應該是府裏的老管家了吧。我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恩,跟我進來吧。”武延秀說著轉過身,示意我跟上去。
“剛才那個是我們的老管家。”旁邊的胖mm輕輕在我耳邊說道。我點點頭。就跟他們進了府。
這是一座中上級的古代官宦人家府邸。一進去就是一條木質綠漆的蜿蜒的長廊,長廊旁是庭院,有鬱鬱蔥蔥的樹木,形狀各色的盆栽,還有些小型的石刻假山。一條小澗從假山下流出,穿過長廊流向南邊的圓形後門外。空氣中彌漫著木棉與梔子的清香。陽光跌落在花叢間,照著五彩斑斕的蝴蝶宛若墜入凡塵的小精靈般。耳邊圍繞著野鶯與百靈的啼叫,與溪水抨擊卵石的“啪啪”聲互相融合,如同美麗的交響樂。我抖抖身上不小心沾上的桃花花瓣,跟著管家又繞過了兩個小庭院,進了一間靠正廳西麵的廂房內。這應該就是高老太太的房間了吧。(真是不得不讚歎古人的智慧啊,這些建築藝術巧妙地將人文與自然結合起來,真可謂天人合一了)
一進房間,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藥味。管家把我領到老太太的臥床前,便退到了一邊。
“小姐,您倒是看看這到底是什麼病啊。”老管家輕聲說道,有些焦急。看來真是個忠實的老仆人了。再看看旁邊的武延秀,正直直地注視著我,我慌忙別開目光。
我俯下身,老人似乎還在昏迷中。我看了看,發現老人的人中發黑,別的似乎沒有什麼異常。我裝模作樣地給她把把脈,再看看她的眼睛,然後沉思了一會。其實我哪裏懂得看病啊,隻是跟著父親學過一些道家的風水八卦五行之術罷了。我抬頭環顧了四周,仔細看了又看,有了,哈哈,如果隻是這樣的病,那倒還真難不著我。
我起身,說道:“其實老夫人這並非是生病,而是……中了邪。”我瞄瞄武延秀,見他不語,又接著說,“你們看,老夫人人中發黑,別的並無異樣,說明她是被不良之氣所衝擊。”我又指了指臥床對麵的房門,道:“床乃人休息之處,宜靜不宜動,門乃是氣口,正所謂門不衝床,門在開關之間會無形地將動氣衝擊到床上。還有,”我再指指床上那盞類似波斯國產的琉璃罩吊燈,道,“燈壓床,此為大不妙,也會無形中將瘴氣傳給臥床之人。老夫人是年邁之齡,自然抵不過兩股瘴氣的衝擊。”
身邊的丫鬟仆人都煥然大悟的感歎著。我正得意地沉浸在自己淵博的知識當中時,又聽到一個冷漠的聲音。
“這麼說,母親隻是中了邪,隻要將床移開,將吊燈拆了就能康複了?”武延秀挑了挑眉,說道。
“當然,我還會給她開一些補陽氣的藥物,相信很快就會康複。”這次我可沒有躲開他的視線,畢竟,我有了十成的把握。
他沉默地看了我一會,“真是沒想到,太陰高人的徒弟不僅年輕貌美,懂得醫術,甚至還通曉風水五行啊!”他用扇子遮住嘴巴,似笑非笑地一邊說一邊走到了我的麵前,另一隻手拖起了我的下巴,指尖似乎都要刻進我的肉裏了,我不得不又一次和他眼神相對,他靠近我的耳邊,慢慢說道:“那麼就請先留在府中,待母親康複了再酬謝你不遲。”聲音飄渺,卻有著致命的誘惑般。他又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容,然後放開我,朝門外走去,剛走到門口又轉過身,慢慢地說道:“不過如果母親很不幸的沒有康複——那就隻能說明你是個冒牌的了,”他又摸摸手上的扇子,“到時候可別怪我無情哦。”說完,揚長而去。
真。。。。。。真是個天殺的男人!
(注:古人對於不同樣式的建築,叫法也不同。如
軒,有窗的長廊或小室;榭,建築在台上的房屋;廂,正房兩側的房屋;殿,高大的房屋,特指供奉神佛或帝王受朝理政的房屋;閣,四周設欄杆回廊的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