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德福卻不明白事件之端的,見如此場景,亦是隻能靜觀其變。
誰知那蟻王哭起來,便不停。萬德福心腸軟,尤其瞧不得女人哭,拿出手帕,上前為女皇拭淚止悲,道:“非是草民罵那國師,實在她不知進退,惡毒陰狠,不然相由心生,你瞧她那卑鄙模樣,皆因其心腸肮髒齷齪,不過算了,灑家慈悲為懷,饒她去吧!”
蟻王聽他此言,含淚問道:“怎麼,饒她?國師她……她還沒有死麼?”
萬德福道:“當然沒死,她是怕事情敗露,見不得人。她好麵子,在那裏裝死呢,蜘蛛喜歡裝死,怎麼陛下不知道麼?”
蟻王破涕而笑,道:“這個……倒沒想起來……”忽又“唉”地一聲歎口氣道:“可是馬上洪水將至,我舉國上下這多民眾卻……”雙眉緊鎖,慈悲憂民之情溢於言表。接著道:“國師前些日子織就六十四方天網,夜觀天象,言道近期將發生大洪水,必要提前做好準備,或造大木舟舉國漂移,或挖深坑地洞,留通風氣眼…噫!國師,國師呢?國師怎麼不見了?”
萬德福隨了蟻王、眾螞蟻的眼光一同望去,那國師已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適才眾螞蟻們注意力全在蟻王這裏,萬德福為蟻王拭淚,又與蟻王交談,螞蟻們一則不敢上前,怕遭到國師一樣的下場,二則蟻王並沒有下令要抓萬德福,螞蟻們也就有了不上前的托詞,何況萬德福並無惡意,且與蟻王相談之間,言語融洽,待得聞聽蜘蛛國師並沒有死,去瞧國師時已不曉得它如何遁去了。
萬德福回過身來道:“陛下剛才講,這裏近期將發生大洪水,必要提前做好準備,可是真的?”
蟻王道:“當然了,國師說的,還能有假?是了,你還沒有回答出國師的問題呢,既然大蟻神已經治水成功了,那麼為什麼我們三車國還是連年水災無有斷絕?既然本王仍要生生世世帶領螞蟻後代們繼續治水,則大蟻神治水必定尚未成功!請你給本王一個說詞,好叫本王心中明白。”
萬德福暗道:“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向我要個說詞……”
眾螞蟻們都附和道:“是啊,請萬得福給我王一個說詞!”
萬德福不慌不忙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大蟻神治水成功肯定是成功了,這是毋容置疑的!大蟻神治水成功之後,曾經留有一塊定海神珍鐵,以鎮住天河水,不再泛濫,可是不知多久之後,天產石猴孫悟空鬧天宮卻取了那神鐵做兵器,神珍鐵一失,天河重新泛濫,於是我們又要生生世世與水患奮鬥不息了,君不見山上野猴時不時便抓耳撓腮的?那便是我們螞蟻國民在向孫猴子的後代討還定海神珍鐵呢……”
蟻王與眾螞蟻們點頭稱道:“原來如此!”
萬德福道:“請允許草民為陛下占卜,看看水患如何?如何趨避。”
蟻王麵露驚喜:“怎麼?閣下會占卜嗎?那,那太好啦,快占,快占!”眼角旁邊兀自留有淚珠,晶瑩剔透,微顫欲滴。
萬德福輕輕一笑,道:“陛下真是美,梨花帶雨求明信,嬌柔無限令人憐,又哪裏像一國之君了!請陛下為我選派三百壯丁,以作占卜之用……這三百壯丁倒是不必細挑,隨機選取即可。”
蟻王聞聽,花容變色道:“呀,怎麼要殺這多民生?是不是換個方式再占呢?我知道有的占卜方法是比較奇特,象燒裂龜甲,觀察龜甲裂紋占卜的,殺掉祭牲來觀察鮮血圖樣,觀察內髒情形以定吉凶等等,但都不是什麼方便慈悲的法門,事實上,占卜之道萬法歸宗,一法通則萬法通,無事無物不可以為占,本王雖不通占卜之道,但識大體,卿家卜占便罷,不必殺生以害天理啊……”眼睜睜地望著萬德福。
萬德福一聽之下,明白蟻王的意思,蟻王是誤會自己象巫師“髒卜”那般,以看祭牲內髒為由,先殺掉三百壯丁,然後再查看它們的死狀,卜占水患,這在某些部落倒是常有,不過那野蠻無知的做法又怎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呢?趕忙解釋道:“陛下誤會了,殺生乃不祥之舉,大患當前,我怎麼會自毀福德來做此傷天害理之事呢?想螞蟻國民何止億萬,區區三百之數當真算不得多,然而我王擔心子民受難並勸誡某家改變卜占方式,不像某些弄權術者般視百姓為草芥,任意宰殺,當真算得上是慈悲之君王了,以此一點,三車國必定能夠多福多慶,逢凶化吉。”
蟻王道:“嗯,就借你吉言,那麼,你剛才說要三百壯丁占卜,現在,還需要如此興師動眾嗎?”
萬德福道:“是這樣,本來,占卜天氣隻需要筮草或銅錢就可以了,但是一來我們蟻國境內並無筮草,而隻有筮樹,筮樹大而不便,且需專門加工才能用,大水當前,時間緊迫,故而棄之不取。至於銅錢,我們三車國境雖大,似乎並無‘乾隆通寶’可尋,唉!曾有朋友海濤兄送過我四枚留念,無奈放置家中,此次出行卻並沒有帶在身邊,那也是取之不及了。陛下放心,隻須三百壯丁,五十名一組分為六隊,無需殺生祭祀,草民自有辦法占卜水患之休咎,大水當前,關係全境蟻民身命,用螞蟻自身作占,還是比較靈驗的。”
蟻王道:“好吧,就依卿家。”立時選出三百蟻兵,列成六隊方陣,整齊待命。
萬德福道:“請陛下每隊選派一名隊長,這六名隊長分別站出本隊外麵,將剩下每隊的四十九名蟻兵,任意分開成左右兩組,這兩組蟻兵的數目不必相同,也不必不同,仍是隨機分開便罷,從兩組蟻兵之中,再另選出一兵點卯,將兩組蟻兵四名四名出列,餘下剩出者為每組一或二或三或四名蟻兵,此兩組蟻兵與那點卯兵一共來我麵前列隊聽候,則我麵前應當出現六小隊蟻兵,數其數目為九或五,剩下所有蟻兵六隊仍重複前麵步驟,則仍選出六小隊蟻兵,這次數其數目為八或四,再將又剩下的所有蟻兵六隊又重複前麵步驟,則又選出六小隊蟻兵,數其數目仍為八為四,如此,得到三六十八組數據,將十八組數據拿來我看,則我王國民之吉凶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