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早已是一片廢城,放眼望去,到處可見破敗的房屋,這是當年的滅城之災所留下的。
就是這兒?就是這兒!人生最初的記憶就是從這裏開始的,他記起來了,記起來了。
伽若隨著懷風、舒河行走於這片廢墟之中,心裏像是缺了一塊,隱隱有些不舒服。
“看著這些,實在讓人難以想象昔日的繁華。”懷風翻開一塊斷石,看了一眼,緩緩抬起頭,看著前方不遠處,“這兒,應該是城門了。”
“伽若,你還記得這裏麼?”舒河轉身問身後的伽若,麵帶微笑,“我們三人裏,就隻有你曾在這裏生活過。”
伽若環視著四周,腦海裏隻有模糊的影像,根本就無法組成一個完整的畫麵。
“我隻記得,這裏,是一座很繁榮的城池。”
“它的名字,是華殤城。”
天禦輕笑著看著不遠處的齊傲,道:“莊主,你……可否想好,真的要將盟主之位拱手相讓?”
人群中的白衣公子握緊手裏的折扇,緊緊看著齊傲。
——若是齊傲出手,你便暗中相助,助他奪回盟主之位;但若齊傲不出手,你就代他做這個盟主。
臨行前義父的囑托再次在薛浩庭耳邊響起。
齊傲微微低垂著頭,雙手幾度收緊又鬆開,然而,仿佛顧忌著什麼,始終不曾說一句話。
“莊主?”
就在所有人認為齊傲不會爭奪盟主之位,認為中原武林自此將由這個外族人統禦時,一個白影隻是輕輕一躍,便立在梅花樁上,立在天禦麵前。
“在下薛浩庭。”白衣的薛浩庭手執折扇,朝天禦微微頷首。
“你也想做這個盟主?”同是白衣的天禦也是一臉釋然。
齊傲這才抬起頭,看著梅花樁上的兩人,笑得有些欣慰——盡管他不知道薛浩庭眼裏的欲望代表著什麼,但他知道,這個人,是可以擔起這個重任的。
薛浩庭不置可否的笑道:“上了這個樁,自是為盟主之位了。”目光驀地一冷,“請。”
帝都。
重華殿。
“陛下。”門外,一個聲音突然想起。
“進來。”大殿的最高處,康寧王坐在玉座上,仿佛坐在天之極,看著地麵上的芸芸眾生,高貴卻又孤獨。
“啟稟陛下,伽若殿下、舒河殿下、懷風殿下已到華殤城。”
一直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目光如刀尖般雪亮冰冷:“看來,舒河跟懷風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伽若了。”“哼哼,想不到,舒河竟一直瞞著我。”
“陛下,接下來該怎麼做?”
“調兵,包圍華殤城。”單手拍在玉座的扶手上,康寧王的眼中有著嗜血的光芒,“這次,我要將華殤城的餘孽,一舉消滅!”
“是。”
重華殿內再次隻剩康寧王一個人。
“阿軒,我要把曾經對不起你的人全都殺掉,一個不留。”
“楚逸梵,華殤城就是滅在你的手裏的。我絕不允許有人跟我一起分享這個天下。”
回想起昔時離開華殤城時在心裏發下的重誓,康寧王隻覺得心底升起一股熱血,讓他全身血液沸騰,胸口上下起伏著。
二十年前滅了華殤城,殺了楚逸梵;二十年後,他要將於華殤城有關的一切人和物統統毀滅,讓所有與華殤城有關的一切都成為一個曆史,成為一個漸漸讓人忘記的曆史。
“這裏,曾是全天下最富裕的一座城池。已經有幾百年了,城主一直是楚氏一族的人。”舒河平靜的說著,“沒有誰知道,為什麼這座城可以一直這麼繁榮,完全沒有衰弱下去;這一切,在所有人眼裏,就像一個傳奇。”
懷風站在舒河身側,而伽若則背對著他們,站在不遠處。似在聽舒河的陳述,又似在沉思。
“這座城一直吸引著各類商人,他們把商品拿到這兒,換取錢財。主客之間一直很和睦。然而,華殤城卻不歡迎非華殤城城民的人長久居住在這兒,據說,外人最多隻可以在這兒待一年;而城民,若沒有城主的手令,也不可以隨意出城。”
“有人說,華殤城是座受過詛咒的城池,外人在這兒待了超過一年,便會意外暴斃;而城民,若隨意外出,也會意外暴斃。當然,這隻是傳說,沒有人知道真假,也沒有人敢真的去嚐試。”
“可是,三十年前,卻有一個外來人在華殤城長久居住了下來,還進了華殤城城主的宮殿。”
“他就是如今的康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