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醉音閣見過,就是她!”
“這秦夫人怎麼會在怡春院?”
“難不成是跑來會情郎的?”
“原來秦夫人的情郎是段老爺啊?”
“……”
大家都你一句我一句都說著,慕蘭聽著麵前這些碎語閑言,一字字都擊打在她的心上,她很想跑走,逃離開這個地方,可這門口被這些圍觀的人堵著死死的,一步也邁不出。
慕蘭眼神迷茫地看著門口,突然這人群後邊出現一個熟悉的臉龐,正是那鍾夫人的貼身丫頭璿兒。
璿兒眯著眼笑著,得意的模樣全寫在了臉上,手中拿著一件衣服?
是小孩的衣服,深藍色的外衣,那正是祈年失蹤那日穿在身上的,衣角的那朵木蘭花她記得,正是自己親手繡上去的,祈年的每一件衣服她都繡著慕蘭花。
慕蘭心直墜而下,沉到了穀底一般的暗得不見天日,祈年果真在她們手中,那麼這次若不按她們的意願去做,她們就會針對祈年了吧。
“哈哈……”慕蘭突然抬頭癲狂地笑起來,而耳邊的窸窣的聲音也因為這詭異的笑聲而聽了下來,周圍很安靜,整個怡春院仿佛隻剩下這個空靈詭魅的笑聲回蕩著。
慕蘭感覺到越來越窒息,難受得每一次呼吸都有針紮著她的氣管,她的祈年在那個女人的手中不知會怎麼樣,那女人連人都敢殺,祈年自然也不會好過!而這個什麼段老爺,還有這怡春院,她記得昏倒前鍾夫人對她說的話,她要讓她身敗名裂,永遠不能在泉州抬起頭來做人,竟是這樣的,竟是這樣的,她不能再安靜地過日子了吧。
“蘭兒,怎麼回事?”突然手上一緊,慕蘭聽到自己最為熟悉的聲音從耳邊飄來,鼻頭一酸,隻覺得有淚要從眼角流出。
慕蘭忍著淚,強裝鎮定地回望著他,沒有說話。這個時候她能說什麼,說自己被人陷害麼?這周圍肯定有那女人派來監視她的人,若她說出實情,沒如那女人的願,她定會傷害祈年,那自己下次看到的就不是祈年的衣服這麼簡單了,恐怕……
慕蘭皺著眉,越想心裏越不安,隻覺得被他抓著的手腕有些緊,有些痛。
旁邊站著的麗娘看到秦彥天來了,忙笑著圍上去,“喲,秦老爺,我可不知道這姑娘是你夫人,這不一場誤會嗎?”
“誤會?”秦彥天冷冷地瞥了一眼麗娘,最後目光落在那還坐在床上衣衫不整的段老爺。
這滿麵油光,大腹便便的男人,他看著就覺得想吐,難道這男人真的碰了她麼?秦彥天感覺到心口緊憋的怒氣,燒得他胸腔像被撕裂一般,隻想怒吼,隻想發泄。
那段老爺似是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寒意,直直地打著哆嗦,縮著頭不敢看他,話也是一句也說不出口了。
“跟我回去!”秦彥天低吼著,拉著她徑直往門外走去,他知道這肯定是個陰謀,是別人陷害的,看她那欲言又止的委屈樣子,他就難以自製,不管怎麼說還是先回府了再說,畢竟這裏可能也有別人的耳目。
兩人還沒走出房間,卻被那房門口突然出現的幾個雙手抱胸的彪形大漢給擋住了。
秦彥天回過頭來看著麗娘,目光冷冽冰寒,“麗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麗娘笑著揚了揚手中的豔紅的帕子,一扭一扭地走到他麵前,“哎,秦老爺別急嘛,這姑娘可是我花錢買來的,老爺要把人帶走可是要銀子的。”說著將拇指與食指搓了搓,示意一番。
“花錢買來的?”秦彥天好笑地看著麗娘,身子卻繃得更緊了,這筆賬他遲早要討回來的。
“多少銀子贖身?”現下他不想再耽誤時間與這女人糾纏下去了,隻想快點帶慕蘭回府。
麗娘更加喜笑顏開了,想不到這秦老爺還這麼爽快,本來她還以為要周旋一陣,沒想到直接開口問價格。
“不多不多,隻要一千兩。”麗娘諂媚地笑著看著眼前這尊石雕般的男子。
周圍圍觀的人聽到這個數字無不發出驚歎,心底都知道這麗娘此時是在赤裸裸地敲詐,以前怡春院的頭牌花魁的贖身銀子也沒見得有這麼多,今日居然獅子大開口,一下就敲詐這麼多,真是見機宰人的主。
秦彥天皺了皺眉,沒想到這女人一下竟開口坑自己這麼多。
望了一眼身邊的慕蘭,眼下他也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慕蘭的處境也尷尬。
“那就勞煩麗娘派人去醉音閣取了。”秦彥天瞥了那麗娘一眼,冷冷丟下這句話,便越過那幾個彪形大漢大步離開。
隻見那麗娘顯然心裏已經樂開了花,手舞足蹈地連聲應著,歡送著那抹冷冷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