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慢地走過喧鬧的大街,漸漸地步入了寂靜的森林裏。稀薄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稀稀疏疏地落了下來。
安若璃在碧衣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淡淡地看了一眼眼前寂寥的院落,安靜得仿佛能聽到陽光傾瀉了一地的聲音。
當時的出逃很是慌亂,具體的位置安若璃也記不大清晰了。這還多得雲蕭的辨識能力,他們才能準確無誤地找到這個僻靜的大院。
院裏的人早已走得幹淨,看不到任何的人影,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響,隻消偶爾幾聲清脆的鳥鳴。安若璃被困在這裏的時候,這裏雖然也是很靜,但卻不是像這般的毫無生氣。
她的目光淡淡地落在那牆角處,曾經種著白色蒲公英的地方早已是一片荒蕪,覆著些許殘雪。她突然就憶起了林煜晨溫柔看著它們的神情,他,也不過是個可憐之人啊。
收回飄飛的思緒,她靜靜地漫步在石徑上。這還是她第一次能如此悠閑地觀賞這個院子,雖然那件事發生至今,未過多少時日,但不難發現,這裏還是有被人精心嗬護的痕跡。
如水般的眸子微微閃了閃,笑意漫上她的唇邊。她完全有理由相信,那個嗬護的人便是沐風無疑,因為她了解他。
他雖然自始至終未喚過林煜晨一聲爹,但那並不代表他的否認。他隻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一個一直想要置你於死地的人竟會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換做是誰,都會難以接受。
可是,她明白,縱使心裏有恨,他依舊否認不了這個事實。來這裏的原因大概有兩個,一是受了太後的懇求,二是,自己心裏也想來。
不管怎樣,隻要他在這裏,她總能找得到他。他們早已綁在了一起,要逃,要躲,談何容易。
然而,一個多時辰了,三人繞著這個大院都走了有幾圈了,一點有人居住的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身後的碧衣已經有些氣餒了,擔憂地看了一眼臉色沉重的安若璃。
此時的他們正在安若璃以前被禁的房間裏,安若璃立在窗旁,若有所思地看著院裏新抽了芽的枝條。她的臉上倒未現出絲毫的著急神色,隻是,有些沉重。
碧衣立在一旁擔憂地看著她,她在窗旁已站了有一段時間了,都沒說過話。她想上前移開她的思緒,卻又不知說些什麼好,隻能將求救的目光望向一旁沉默著的雲蕭。
不知為何,雖然他一直是一臉冷淡的神色,也不多話。但在他身旁,她總覺得很有安全感,好像什麼事他都能解決。
雲蕭被碧衣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臉上又些許的紅暈,好在他皮膚黝黑,倒也看不大真切。他自然知道她的用意,可是他這人啥都好,就是嘴笨,不會說話。
他原想著不理她等一下便會放棄,但真正看到她失望的表情,他居然會覺得……不忍。在心裏掙紮了一番,終是躊躇著開了聲。
“這院子大概是沒人住的,若是有人,外邊的門上應該上了鎖,不會……”
他的話還未說完,安若璃便倏地轉過頭來,讓他說了一半的話硬生生地卡在喉嚨裏。倒不是因為安若璃的表情有多可怕,而是那燦爛的星眸中閃著的欣喜光芒讓他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