孌尾春(六十五)
“不管如何,阿離在哪裏?”對於阿離的事情,拓跋玉的執著非比尋常。
“……”冷七七並不答話,轉身出了櫻傾離的閨房,到了向陽處的雕花窗前站定。
而一路跟著冷七七的拓跋玉看到這窗前,看到了那幾乎要枯死的黑色芍藥花,心下不由得一震。
“你是說……”答案已經呼之欲出,拓跋玉盡管是做足了心理準備,可是心底還是忍不住一顫。
“你可還記得當年斷橋邊開放的那株芍藥花?”冷七七說著一揮袖,那株芍藥花的根莖被早就刨開了一半,如今被冷七七這麼一揮開,就完整的把芍藥移到一旁,露出了在在泥土裏掩藏著的那個人來。
“阿離!”拓跋玉驚呼一聲,上前蹲下身,將阿離身上還殘留著的多餘的泥土都拍掉,顧及到她還有身孕,傾身將她小心的橫抱起來。
“阿離是妖,你不怕?”見拓跋玉就要這樣抱著阿離回宮,冷七七問道。
“怕?”拓跋玉停下急促的腳步,回答道,“若是我怕,早就怕了十幾年了,我早就知道她不是常人,可是那又如何呢?”
“你可以不在乎,可是你的臣民呢?你的王位呢?”冷七七的詰問讓拓跋玉原本抬起的腳步又再次放下。
見他沉默,冷七七心下不由冷哼,王位和女人,江山和美人,關於這樣的抉擇,作為一個有野心有抱負的男人怕是都可以做出這個簡單的決定罷,當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
拓跋玉頷首許久,望著阿離如今這般幾乎快要開出花來的枯槁的黑色皮膚,眉頭皺成了峰巒,沉默許久,說道:“冷姑娘,在下可否請你幫一個忙,給阿離施一個障眼法,我要帶她回家。”
他背對著冷七七,使冷七七無法看到他眼底堅定的光,更無法知道此刻的他下了多麼重要的決定。
但是“回家”這兩個字卻是將冷七七深深的觸動了,心底再是憤懣,也別過臉揮手給阿離結了結界,使外人看不見阿離如今的模樣。
“那櫻傾離怎麼辦?”
“我已經吩咐了暗衛,一會兒就會秘密的將櫻小姐送到宿春宮去。”說罷,就匆匆的回到皇宮。
冷七七的思緒飄回神,在古老的槐樹下,鬱鬱蔥蔥的綠葉因為冬末的風,泠泠的落了幾片下來。
冬末的風,已經帶著一些暖意,院子裏的積雪也有了融化的意思。
“看來春天快到了。”冷七七透過槐樹葉細小的縫隙往著難得晴朗的天,呢喃著沒頭沒腦的說了這樣一句話。
正好拓跋玉從宮簷上足尖一鉤輕輕躍下,穩穩的立在了冷七七的麵前,身後不遠處出現了一個狼狽的影子跟來,正是被綁縛了幾個時辰受盡摧殘的司徒果。
盡管一身白衣變成千條萬條血絲絛,皮肉傷也結了薄痂,司徒果仍然是相當注意自己的外貌的,盡量的將自己的頭發弄得整齊了,才上前來想冷七七恭敬的施禮。
“有冷姑娘在在下就放心了。”他也真的是舒了一口氣,深深的,長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