孌尾春(五十)
“什麼!整個盤絲洞!”將離驚起,將自己的腹部護得更深,臉上原本還有的一絲血色也不見了。
冷七七卻還是不慌不忙的將自己手中烹好的茶,淩空注入落座眾人身前的杯子裏,她專注著自己手裏的茶,淡淡的開口,說道:“何須急躁呢,你的消失,他們會比我們更急。”
“冷姐姐這可是有了對策?”在冷七七的示意下,將離也惴惴不安的坐下了,滿眼期望的看著冷七七。
“對策,我可沒有什麼對策。”冷七七在將離的期盼而灼熱的視線裏巋然不動,穩如泰山,自喝自的茶。
冷七七的泰然漸漸讓將離的灼熱也看得一分一分的冷了下來,臉上的愁容漸漸蓋了下來,幾乎遮蔽了那一張俏麗的臉。
“但是我們按兵不動,他們也會打草驚蛇。”冷七七呷口茶,慵懶的半眯著眼睛,冷靜的說道,眼底有一道一閃而過的光,流光溢彩。
“可是……”將離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被身後一直沉默的君顏一把拉住了手腕。將離轉頭看去,看到了紅衣的君顏哪一張沒有容顏的臉對著她輕輕的搖頭,讓她不再多言。將離見此,也隻好作罷。
君顏拉著將離重新落座,一人抱著一杯暖茶品了起來。
入喉的苦,從口腔通過食道一路延伸,到了心底紮根的苦。
“這幾日就安心在我這裏住下吧,放心好了,未央宮裏的雜人都已經被星軌清散了,倒成了一個安心養胎的清幽地。”冷七七待他們飲了三杯茶後,就揮手收拾好了茶具,帶著溫暖的笑意向將離說道。“你就放下心吧,再是一場硬仗也要有良好的休息啊。如今你身子弱,可別又如那一次一樣的偷偷跑掉。”
冷七七是意指她當初好心將她帶到禁地養傷,她卻偷偷跑去見櫻傾離,然後代替入宮。將離欲言又止,看看君顏再看看冷七七,終於還是將要問的話都咽下了,
讓星軌把將離帶去別院廂房休息時,一直寸步不離的君顏卻並沒有隨之離去,安安靜靜的佇立在那裏,看著星軌二人消失在了幽深的小徑裏。
“他們都走遠了,你有什麼想說的就快些說吧。”冷七七此刻到也難得的什麼也沒有做,同樣安安靜靜的佇立在闌珊邊,望著雪湖中央的冰棺,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
“……”君顏還是三百年前死去時候的模樣,迤地的紅衣無風自動,發梢微微擺動,越發顯得她沒有五官的臉分外慘白嚇人,這便是幾百年在忘川裏囚禁的鬼的,到如今早已把不重要的都拋棄幹淨了,包括容顏,隻剩下不能投胎的執念。
“冷姑娘,我很感謝你能讓我出得地府。這些日子於我來說已是不可多得的,我很感激。”她也隨著冷七七的目光看向了那湖中央的冰棺,“這麼多年我也知道了你到底要做些什麼,但是,我希望你可以保住阿離的孩子。你們都看得出,那個孩子對她來說是有多麼重要。”
“人妖疏途,注定天譴,你不可能不知道。”冷七七顰起眉頭來,“更何況,我不止一次的努力阻止過。”
“冷姑娘,就沒有別的辦法?”紅衣的君顏斜倚在水榭的大紅石柱上,紅衣也不動了,耷拉在地上,整個人都頹靡下來,“我怎麼能,怎麼能讓阿離走我的老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