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深沉的嗓音,失散在空蕩的大殿裏。
“來人,備駕,去宿春宮!”殿外隨侍的宮人層層傳下去,剛剛準備好一切上前來請駕。拓跋玉剛剛抬步走了幾步又突兀的頓住往殿內走去。
如此反複幾次,皺眉高聲喝道:“將奏折和驚鴻殿內平日起居的器物給我統統搬到宿春宮旁邊的琉璃閣去。”
一行宮人毫無異議的再次準備開來,動靜極小的搬到了琉璃閣。
一切布置整齊之後,拓跋玉吩咐宮人叫他們都不許告訴櫻傾離他搬至這裏,同時也命人將那琉璃閣的牌匾取下,親筆寫上了額匾——望穿閣。
望穿,望穿,一眼秋水,繾綣望穿。
他隻是希望能夠,念想時能看見她,閑暇時能看見她,隻要一抬眼就可以看見她,哪怕不能見到她的真人,看見她住的院子也是好的。
她不願意見他,那麼他一直在一旁見她也是好的。
於愛情裏,他不再是什麼人間帝王,與世間萬物,花草蟲魚是真真的平等卻又是比之更加低微的。因為在她的眼裏,他如今甚至不能比得上那宿春宮裏的那架秋千和那棵榕樹重要,這讓他隻好如此低入塵埃。
“將窗戶洞開,把書桌書案都搬到窗前去。”拓跋玉說完,情不自禁的就走到了雕花窗前站定。
此刻正是司徒果每日裏準時來宿春宮問診的時辰,而拓跋玉就這麼湊巧的看見了,這樣看見了就將視線粘在了司徒果身上,一路蔓延到了宿春宮。
混蛋,我都不能去宿春宮,這個家夥憑什麼每天都可以纏著她不放!
想著想著,這手慢慢攀附上了窗弦上,一寸一寸的扣緊,指節蒼白,青筋凸起,幾乎扣出血來。
可是轉眼間,那司徒果就已經進了宿春宮,走出了拓跋玉的視線。
他們這樣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萬一有個什麼擦槍走火,這這這……不行不行,我一定要阻止一定要阻止。
“你利用我!”
“你滾!我不想看見你!”
“你走吧。”
“再也別過來了。”
他迫不及待的一腳跨出了窗外,正準備用輕功之間到那宿春宮裏。可是耳邊又響起了她聲色俱厲的模樣,那一句一句話簡直就好比在剜他的心。
每每憶起一次就比前一次更痛,更讓他感到窒息。
阿離,你要我拿你怎麼辦呢。
他頹喪的將身子探了回來,隻是這樣站著,這樣看著司徒果一次次進去,不多時被趕出來。
看見司徒果那樣挫敗的神情拓跋玉的心情無端端的就好了起來,但是也隻是一瞬,因為他發現,司徒果每日的堅持倒是一日比一日在宿春宮問診的時間長了起來。
拓跋玉每日批完奏折就這樣看著,偶爾會看見阿離在窗邊發呆,不知在想什麼。
他這才明白,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他與她之間相差的豈止是三秋,隻那司徒果一人就好比千重山萬重水,春春秋秋無絕期。
阿離,我開始害怕了,我害怕。
我害怕,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