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
近日裏的長安城並不見得有多麼平靜,雖然民間的小老百姓都還過著自己該過的生活,但是這樣更像是暴風雨到來前的寧靜。
冷七七在水榭和星軌品茶,透過未央宮的結界看著外麵世界的星漢。
星軌雖然在冷七七身邊多年,學了不少,但是畢竟是人,學不來那些深奧的奇門遁甲的異數,星象隻是略知一二,如今的天象看來她隻看出了十分複雜,多看一眼都十分頭痛。
她轉過頭詫異的看著冷七七,為什麼她可以這樣目不轉睛的望著外麵的星漢,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人比人氣死人啊,果然,她們不是人生路上的行人,隻不過是暫時結伴的過客。
“山雨欲來。”冷七七在星軌崇拜的眼神裏,異常冷靜的說出這四個字。“星軌,這幾日,未央宮歇業,長安或許要大換血了。”
星軌領命出了禁地,冷七七依舊繼續品茶,期間瞥了一眼萬千荼蘼花樹林間,然後裝作毫無所覺。
“你明明就知道我在這裏,為什麼不說。”從那荼蘼花樹林間氣急敗壞跳出一個男子來,滿身的荼蘼花瓣,頭發裏夾雜著些許枯葉,已經完全沒有了玉樹臨風的模樣。
“不請自來。”冷七七不屑的撇撇嘴,“沒有把你扔出去就是好的了。”
“你……你……”司徒果氣得你了半天也沒有一個結果,想到這幾天去將軍府看見那個和病榻藥香糾纏得不成人形的枯槁的女子,他強迫自己深呼吸,平複了自己的心情。
“神……”
“不救。”不待司徒果把那個醫字吐出口,冷七七就斬釘截鐵的打斷了他。
“你……你是什麼人啊,不是說醫者父母心嗎?你這人怎麼可以這麼冷血無情!你知不知道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孩子就要香消玉殞,你難道就……”
“第一,我不是什麼神醫,沒有必要救人。第二,你擅闖民宅,我有權把你暴打一頓見官。第三,我沒有義務陪你浪費時間。第四,我說過了,你所救非人。”冷七七再一次打斷了司徒果的話,第一次不耐煩到聲色俱厲。“所以,你可以走了。”
這次司徒果並沒有暴跳如雷,輕輕的,默默地在荼蘼花飄零的地上跪了下去,隻可惜冷七七正眼都沒有瞧一眼。
料想這幾百年來,為了讓冷七七救人而下跪的人不說上萬也有幾千,已經視覺疲勞了,心腸定然是可以硬的起來的。
更何況,要她救的人還是她所不屑的蛇蠍,她當然更是憤懣。
隻是那纏繞在水榭的黑色芍藥花從未抖動得這樣的激烈,似乎好像要拚盡全力的掙脫土地,毀掉自己。
冷七七趕緊開口:“我確實無能為力,能救她的隻有她自己,因為救命藥早在前幾日就有人托我送至她的手上了。至於她用或者不用,又或者被什麼人下了更難過的毒藥的話,就不關我的事了。”
“可是這幾日她的病情並未有好起色,反而越來越嚴重了。甚至是唇色顯現出了烏青的顏色,偶爾還是抽搐疼痛到昏倒。”司徒果急道,這說明櫻傾離的病情當真是病入膏肓了。
“我已經仁至義盡,解藥就在她手上,你自己去問她。”冷七七的耐心已經到了極致,走到水榭,壓抑了黑色芍藥花的騷動。“你走吧。”
這次是當真沒有回轉的餘地,司徒果也知道,冷七七也絕對不會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他隱隱覺得冷七七並不是表麵上那麼簡單的人物,更沒有必要欺騙他。但是冷七七說的“至於她用或者不用,又或者被什麼人下了更難過的毒藥的話,就不管我的事了”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總覺得是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