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懷疑,水琉璃從踏上第三層開始,感覺到的不是殺意,甚至沒有一絲蠱惑的惡意,無論是之前的琵琶曲還是後來天邪出現之後流露出來的情感,水琉璃感覺到的隻是試探和懷疑。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婆婆對兒媳的省視一樣,在發現水琉璃的才能和手段之後,天邪更沒有表現出來絲毫的害怕和不安,反而是濃濃的欣喜和欣慰。
對於天邪的感情,水琉璃很不理解,可是如果她知道天邪就是白羽凰的大師兄的話,就會明白天邪這種情感從何而來了。對於天邪來說,在天魔宮生活的那段時間是他最快樂最肆意的時候,而這個小師弟,就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掛念的人。如今來與水琉璃相見,更是冒著天大的危險,為的就是確定自己的師弟的眼光沒有錯。
天邪此時已經拉開帷幔,露出一個小巧的茶幾和兩張坐席,比出一個請的手勢。水琉璃感覺不到他的惡意,而且似乎能夠從這個人的身上感覺到一種關愛和親切的味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是身為苗疆藥師的水琉璃本就在感覺上遠超常人,此時,她更樂意按照自己的感覺來做。在坐席上坐下,天邪非常自然的遞過來一杯碧綠的茶水,水琉璃接過茶水,隻是看了那麼一眼,就輕笑道:“中原的碧琉璃?”
碧琉璃,中原十大名茶之一,一個乾巫的人拿出中原的茶葉招待苗疆的藥師就已經很讓人尋味了,可更讓人尋味的是,這碧琉璃,隻有飄渺峰才會出產。而飄渺峰,剛好是天魔宮的所在。
天邪微微一笑,也不解釋,在水琉璃的對麵坐下。翡翠魂引被他放在一旁,一雙保養的很好的手輕點地麵,天邪笑道:“你要找的人就在我們的腳下。”
水琉璃點點頭,她自然能夠感覺得到白羽凰的氣息,而且,她還感覺得到屋中近乎詭異的情況。
“坐懷不亂,真不知道該說他是正人君子呢,還是笨呢?”天邪自言自語地輕歎一聲,其中的親呢就連水琉璃都聽得一清二楚。此時水琉璃已經可以確定,這個天邪一定與白羽凰關係匪淺,甚至對天魔宮也非常熟悉,而白羽凰的不辭而別,絕對跟他有關。想到這裏,水琉璃輕輕抿了一口香茗,淡定地繼續聽下去。
相比於水琉璃的淡定,天邪更多的是一種懷念的情緒。輕輕歎了一口氣,天邪說道:“這巫山雲雨樓常年存在於銀州城,歸銀州城的城主左右。不過,與其說銀州城的城主掌管巫山雲雨樓,倒不如說這每一屆的城主都是巫山雲雨樓的仆人,為它提供能量,然後從它那裏,得到響應的能力作為報酬。”
天邪的話語讓水琉璃感覺非常好玩,她微微歪著頭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巫山雲雨樓經過上千年的發展擁有了自己的神智?”
“可以這麼說。”天邪點點頭,“傳說之中,蠱界之王的鳳死蝶擁有自己的神智和思維。而巫山雲雨樓本身,卻是由幻蠱之王糾結了無數幻蠱進行上千年的進化和進食之後,慢慢演變出了自己的神智,然後根據它對人性邪惡麵的理解而產生的幻境。不過這種神智是相當低級的,隻是存在與捕食和嗜殺這些邪惡的方麵,這與蠱界之王的鳳死蝶是不可比的。”
水琉璃點點頭,鳳死蝶會高興會生氣,而且掌握這很多連她都不知道的東西。鳳死蝶餓了會跟她撒嬌,累了會把自己偽裝成發飾戴在她的頭發上休息,如今鳳死蝶的心智,完全可以說是一個五、六歲孩子的心智。而巫山雲雨樓的幻蠱,隻是迷惑和殺戮。
天邪拿起身邊的翡翠魂引,起身說道:“我現在還不能直接與羽凰見麵,隻能通過這種方式跟你交談,如果你想見到銀州城的城主,毀了這巫山雲,無異於是最好的敲門磚。”說罷,天邪走到床邊,卻聽見水琉璃冷冷的聲音:
“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這是羽凰希望的。”那個墨衣少女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他的身旁,天邪摟住她的腰,往窗外一躍,隻留下一句淡淡地話:
“他想的,我幫他,等時機成熟,我們還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