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識之前的畫麵,像是走馬燈一樣,迅速在他腦海裏轉了起來,頓時他整個人立馬就清醒了。楚顏怏怏的咬著薄被的一角,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嗚嗚,什麼狗屁差事,這下好了,把自己搭進來了。
……
在過了一段看似相安無事,實則暗潮洶湧的時日之後,六界與盤古一族之間不可避免的戰爭,已悄然拉開了帷幕,而在一場殘酷的戰爭裏,誰都不可能隻是單純的看客,不管是自願,亦或是被迫,這芸芸眾生都將被卷入其中,避無可避!
九重天
如今,藍天白雲,小橋流水,徐徐微風帶來陣陣的花香,紫藤架之下,放置著一張精致的美人榻,一襲緋紅衣裙的女子,以手撐頭側臥在美人榻上,絲絲縷縷的陽光透過紫藤架的縫隙,落在女子的衣裙上,星星點點的光輝,恍如璀璨奪目的夜明珠。
在美人榻的後麵,站著兩個身著粉色衣裙的侍女,她們一人拿著一把竹絲扇,對著一襲緋紅衣裙的女子輕輕扇著,徐徐的清涼微風,掀動女子的衣角,也吹起女子柔順亮麗的秀發,縷縷的發絲在空中舞動,像是一個個調皮的孩童,興奮而雀躍的手舞足蹈。
調皮的發絲並未影響女子小憩,女子如蝴蝶羽翼的纖長睫毛,在陽光的映襯之下,投射出美麗的剪影。忽然,女子的睫毛微微顫了顫,隨後,女子睜開了眼睛,眼中似有流光溢動,如一汪秋水,風情萬千。
女子伸手捂著嘴輕打了個哈欠,神情慵懶的如同一隻貓兒。女子緩緩撐坐了起來,身子軟綿綿的靠著美人榻,輕輕揮了揮手,身後的兩名粉衣侍女就停止了扇風,恭敬的行了一個禮,便離開了這裏。
“你為何還在這裏?”女子眼神冷冷的看著前方,淡淡的語氣之中,有著毫不掩飾的不耐煩。
距離美人榻不遠的地方,擺放著一張石桌,還有幾張石凳。此刻,一襲紫衣華服的男子,正坐在石凳之上,目光繾綣溫柔的注視著美人榻上的女子。
聽到女子的不耐煩的話語,看到女子冰冷厭惡的眼神,男子的眼眸裏閃過一抹沉痛,垂在衣袖下的雙手,更是不自覺的緊握成鐵拳。
“幻仙,究竟要怎麼樣,你才肯原諒我?”抑製著心中的酸楚,顧寒輕聲問她,語氣裏是說不出的悔恨。
自從那一日帶她見了女兒之後,他就感覺到水幻仙變了,對他,從剛開始的疏離,到現在的漠然,對他人,亦是如此。如今的她,已經變得越來越無情了,再不複當初的輕柔溫婉。
從她蘇醒的那一刻,從她死而複生的那一瞬,他心裏就比任何人都清楚,都清楚她的性情,或許是會發生改變。
一個人,遭遇那樣的傷痛,又經曆了生死,性情若是不發生變化,恐怕是很困難的吧!
隻是每每想起,她會變成這一副模樣,其中有一大部分原因,都是自己在推波助瀾,顧寒就覺得自己的心,疼痛到撕心裂肺的地步。
他真的很後悔,當初不應該那樣對待她。
他們的女兒,是他與她之間的禁忌,是他與她心上的一道難以磨滅的傷痕。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在她的麵前,提起他們的女兒,可是若是不提起他們的女兒,他又該用什麼去喚醒水幻仙,喚醒曾經那個溫婉柔和的水幻仙。
然而,隨著水幻仙眼眸之中的淡漠,越來越明顯,他的一顆心,也仿佛是被人扔在了洶湧的河流裏,不斷的,不斷的隨之下沉。
她似乎連他們的女兒,都不再在乎了。他甚至都不敢想象,她的心裏傷痛到底該有多深,才敢對自己這麼狠?從前的她,是那樣的在意他們的女兒,那麼的在意,那般的嗬護,如今卻……
若是再這樣下去,她會變成什麼樣子?他不敢去想象,也不願意去想象。
可就算再怎麼不敢想象,再怎麼不願去想象,他也無法忽略一個事實,一個正在逐漸成型的事實,那就是,她若是再這樣下去,定會變成一個冷情無心的人。
而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所以,明明知道她不待見自己,他還是依然堅持每天過來看她,跟她說說話,若是她實在不想聽,他就靜靜的在一旁陪著她。
他希望這樣做,可以喚回曾經的她,不為他自己,隻為她。隻是,這樣的想法,在她日益淡漠疏離的模樣下,顯得越發的可笑,越發的不切實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