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空濛的湖心亭,清奇婉約,紫砂壺內嫋嫋白霧升騰,沐挽裳跽坐案牘前,選茶煮茶經過繁複的流程,將麵前的杯盞舀滿清茶,遞到軒轅罔極的麵前。
“王爺請用茶!”
軒轅罔極冷淡一應,見她沒有穿太子送來的華裳,依舊是一身素服,不施粉黛,倒是多了幾分淡雅和脫俗,倒是十分應景。
纖指優雅的接過茶盅,輕嗅茶香縷縷,細啜慢飲,卻是一杯好茶。
沐挽裳垂眸莞爾,見軒轅罔極接下,又將第二杯清茶送到李舸的麵前,李舸神色煦和,軟語溫言道:“謝沐姑娘。”
凝神靜氣細品茶,觀杯中碧水嫩芽,條索秀麗,湯色清澈,入喉香濃味甘,“沒想到沐姑娘竟煮得一手好茶。
父親也曾如此誇讚與她,心中不免感慨,明眸看向聿王,“義父喜歡品茶,義父常說做人與品茶一樣,正所謂,清者貴, 上品之人存正氣,茗涵茶香,德馨怡人。濁者下。乃混濁之氣斷然是苟且敷衍品行不端。”
軒轅罔極逡巡眸光看她,昨日才去過西陵,此時提起西林雍,看她凜然模樣是要證明她是西林雍的義女?
故意道:“大丈夫要能曲能伸,西林禦史剛正不阿,過剛亦折,才會招來殺身之禍。”聿王的話一針見血毫不留情。
在外人看來父親和衛家鬥無疑是自尋死路,這世上她是唯一一個理解父親的人,“義親為皇上盡責,為國盡忠,為西林家守氣節,就算死也是問心無愧。”她不準有人詆毀父親,聲音凜然真真帶怨怒。
李舸忙不迭上前打圓場,“沐姑娘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
軒轅罔極已然幽然的品著香茗,此女性子倒與西林雍有幾分相似,要不是夜錚親眼見著那姐弟屍骨的慘烈,還真以為是她的女兒死而複生了。
“你的心境已經不適合烹茶,坐在一旁吹吹冷風,清醒一下,知道如何對自己的主人說話。”聲音依然冰冷。
沐挽裳坐在了亭子外麵,吹著冷風,聿王就是個冷血,虧父親還命自己將賬冊交給他,父親看錯了人。除了聿王還有何人能夠幫她報仇,蕭逸塵嗎?他已經和裴禎一樣太子的爪牙。
她並未發現軒轅罔極在時刻捕捉她的神情,李舸見氣氛有些尷尬,拿起紫砂壺,為聿王斟滿一杯,“皇上的壽辰快到了,不知聿王想要送什麼樣的壽禮!”
二十幾年僅有數麵之緣,怕是早就將這個兒子給忘了,瞳眸瞋瞋,冷道:“父皇過生辰什麼樣的壽禮沒見過,那些皇子公主們想破了腦袋巴結討好,本王就不湊熱鬧,隨便寫幾個字兒就好。”
“聿王素來低調,禹州繁榮恐太子和眾臣刁難。”
還在繈褓之中,就被送到禹州窮山惡水之地,若非多年經營,豈會有今日的繁榮。
“李兄不必擔心,太子哪裏自然有對策,李兄的賀禮本王已經準備好了,舷哪裏或許也幫你準備了一份。”
李舸眸中難得變得憂鬱,他就是不想見他的王兄李舷,“李舸的賀禮已經準備好了,不勞煩王爺費心。”
李舸告辭,沐挽裳一直在亭子外麵聽兩人談話,皇上慈愛祥和,她無法理解聿王與皇上之間的嫌隙,見著李舸那般晴朗的人眉間染上的淒清。
聿王真是個煞星,誰沾上誰倒黴。
“你在做什麼?別忘了你還欠本王一個解釋。”沐挽裳顧自思量,偏聽亭中傳來聿王冰冷質問。
沐挽裳蓮步輕移,來到近前盈盈一禮,早已想好了說辭,“王爺恕罪,昨日奴婢卻是說謊,隻因不方便說出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