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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言麵無表情的拽著韁繩,跑的飛快,她隻是不想聽見後麵那些哭喊聲,她怕若是逃避的慢了一步便不想走了。

走了沒多久便聽到悠揚的笛聲,那本來毫無牽絆的笛聲聽起來聲聲入耳,現在卻夾雜著一絲難訴的衷腸,低沉的如夏日裏電閃雷鳴的天,壓的人喘不過氣來,腫脹的眼睛連一絲悲痛都承受不了了。

還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是在漫無邊際的草原上,他的笛聲高處慷慨激昂,低處如訴衷腸,轉彎處千情繚繞,直叫人無法忘懷。他從未展露過他的煩心事,就自然而然的以為他活的瀟灑無比,沒聽過他難過時吹笛,便以為他什麼都不在意,現在想想,她竟如此的薄情,口口聲聲的說喜歡他,卻從未真正的關心過他。

答應了說,不會背叛,不會離開,如今才過了幾個月,便就要離去。還走的這般的決絕。

忘了我吧,忘記吧。

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這般自私,嘴上說著忘記,可是卻在牽染著所有人,是太過多情還是太過薄情了呢。

“言兒。”夙王看著麵色痛苦,眉心緊皺的藍言,心裏一痛,並肩騎著馬,伸過手去握著她的手,眼神堅定的看著她。

藍言緩緩轉頭,一雙顧盼生姿的眼睛此刻卻黯淡無神,有些茫然的瞧著他,嘴唇輕顫著,連開口要說什麼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不是那麼矯情的人,實在是不適合再倒回去,一把鼻滴一把眼淚的對著代為錦哭泣,然後再一次一步三回頭的離開。既然決定要離開,便要沒有一絲感情的,沒有一點牽掛的離開,連回旋的餘地都不要給,這樣對自己,對別人都好。

那生生要撕裂的傷口,就讓它鮮血直流好了,總會有結痂的一天。何必故作嬌態。

夙王隻是握著她的手,緊緊的握著,眼神真摯且炙熱。看她這樣為他傷心流淚,直叫他心中如刀割般疼痛難當,一時之下,竟忍不住懷疑自己這般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沒關係,我沒事。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懂。隻是欠他的太多了,心中難免愧疚,人這一輩子,欠什麼都好,千萬不要欠人情債,背負了怕是一輩子都還不了了。嗬嗬。”藍言苦笑的看著夙王,臉上雖掛著笑容,可真是笑起來比哭還難看。

“別想那麼多了。”

“好!”藍言朗聲大笑。

從今日起我藍言,無牽無掛,自在任逍遙,屹立天地間。

藍言轉過頭看著夙王,那一眼是信任,是堅持,是確認。

“駕!”

代為錦站在草原的盡頭,如同旁人一樣冷眼旁觀著三人離開的身影。放在嘴邊的笛子吹出的聲音斷斷續續,連自己都沒發覺他何時也這麼矯情。

想著第一次見她時狼狽的模樣,獨獨那雙眼睛,顧盼生姿,嘴角那一抹癡癡的笑容,還有那彪悍的罵人話語,真真是讓他歎為觀止。霧雪峰上生死關頭仍然淡笑如春風一樣的女子,是看淡了生死,還是本就不屬於這人世間。調皮又柔軟的性子,骨子帶著壞壞的想法可是卻又心軟的比任何人都要脆弱,有時候聰明的連他都想稱讚,可是有糊塗到小小的事情都會忘記。

直至很多年以後,他再次想起,在草原的那段時間,真想就那麼過一輩子。但是放她離開,他卻從來都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