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早晨,在疏冷的薄霧之下,天空稀薄的黑雲,很快被猩紅的日色刺透,在褐色漸黑的雲朵之上,渡上了一層暗淡的金光。
早起的鳥兒,站在已經融雪的枝頭,上麵點點嫩綠,催吐著春日的勃發。昨夜雨疏風驟,清晨蒸騰而起的水汽,在屋宇房舍的牆體之上,勾勒著詭異的回紋,如同盤根錯節的枯枝。
如今的帝都,在森然的氣氛之下,仍舊帶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尊嚴。陽光,照射在帝都最高那座塔的塔頂,在純金的鏡麵上投射著刺眼的金光,在帝都的高空如舊的閃耀著。
稀稀落落的大街之上,總是不乏早起的帝都百姓過滯留帝都的行商,每一日對他們而言,都是無限的商機,直至死亡。
帝都交錯縱橫的布防,日夜不停的巡邏著,那些平日裏囂張的繩頭小賊,如今已然消失殆盡。帝都的一些老乞丐們,如今行事低廉,隻在靠近外市的一些商販之地,戰戰兢兢的乞討著。
如今,公玉淺羽坐在一個小粉攤前,吃著碗裏帶著幾塊肉片的湯粉,市集熙熙攘攘的氣氛,讓她覺得自己跟這個地方格格不入,就跟她被突然拋棄了一般。
那個她一直敬重的老父,當他絕情的苛責自己的時候,眼裏已經沒有了是非,像是摒棄一個他們從來不需要的奴婢,那怕她曾經為公玉一家帶來無尚的榮耀。這樣偏薄的心,讓她突然失去了家的感覺,像是生活突然之間沒了期盼,像是在戰場拚搏的戰士突然沒了信念。我那不過是口是心非的嘴硬,然而你終究不是體諒女兒的父親。
千陽哥哥的事,是我一時糊塗,然而糊塗過後,突然發現自己沒有退路了,你覺得,如果我不接手千陽哥哥的一切,外人會怎樣一點一點碾碎位高權重的將軍府。
都說虎毒不食子,卻連你也覺得我是一個弑殺親兒的惡毒母親,我能擁有如今的身份地位,很大的功勞的因為移性換憶這一門邪門的功夫,她能讓我隨心所欲的操縱一切,卻也會反噬我的身體。
師父為什麼不把自己的孩子帶在身邊,因為他的孩子生下來便缺胳膊少腿,沒有一隻眼睛嘴巴還是唇裂的,就是到死,連一個三歲小兒的智商都沒有。試問,有那一個母親忍心讓自己的孩子來到這個世上受苦,如果一開始便能預料到孩子殘障的命運,還不如不來。
嗬,師父那個死老頭,口口聲聲說著無尚正道的言語,就是到死,也隱瞞著他兒子的慘狀。因為看重挽蘇,所以接受了她的一口否決,因為景逸前途無限,也應承了他的心之大義。而我呢,你可狠的心,把我拉到絕路,還不告訴我出路。我既絕處逢生,難道不應該把這個世界欠我的,統統拿回來嗎?
我千方百計的都沒有得到景逸的芳心,而如今,連一個不入流的未婚妻,都可以名正言順的待在景逸身邊嗎?
公玉淺羽眼神充滿了怨毒,嘴角漸漸勾勒出森寒的笑意,像是地獄的修羅看見了她的玩物,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玩弄一番,弄殘為樂,弄死為計!
辛恒景逸已經派蕭塵帶著人馬從三個方向去尋找青陽夕語的下落,畢竟蕭塵跟了青陽夕語這麼久,應該比較了解她的鄙性。
如今她的人間美味已經暫時轉手給東門酒樓,她的美人坊,產業推廣,也是跟別人合作的,如今,在京城裏,除了流雲山莊,旁人都動不了她的產業。由此看來,她早就已經打算逃離帝都了,隻不過她一直偽裝的極好,讓人看不出破綻。
隻是,如今青陽夕語離開帝都的消息已經傳來,她還帶走了作為質子就在高陽帝都的烏雅頡酈,奎國大使為此上書討公道,宮裏卻一直沒有回音,他懷疑老皇帝也許已經駕鶴西去了。
他原本打算親自去一趟皇宮,然而連五皇子跟八皇子都沒有機會麵聖,他更加沒有如此殊榮。
就在這時,帝都裏突然出現了類似瘟疫的症狀,先是從帝都西北一隅開始,出現大規模上吐下瀉症狀,害病者大多臉色清寒,又因為規模不斷擴大,因而很快便引起了重視。
帝都是人口密集之地,一旦爆發瘟疫,危害可想而知,那怕是一丁點的可能性,都必須帶著百分之百的重視。為此,不得不把帝都的一部分兵力對西北一隅進行隔離,又從宮裏派來了禦醫應對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