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1 / 2)

她本應早些的回去包紮傷口,卻被一段說書吸引住,理了理披風,想要掩蓋住血痕,讓其不那麼明顯,又找了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坐下,這本是露天搭建的簡易茶攤子,看上去甚是寒酸,可說書人口若懸河,繪聲繪色,讓路過的人都不免被吸引住,有的就地蹲著,有的席地而坐,丟了幾個茶錢,老板就殷勤的奉上茶水,一切都自由而隨意。

老板是個矮個子老頭,見淳於月坐下就忙提了茶壺拿了個土黑色的茶碗過來,倒了茶水就去接茶錢,瞟到她肩上的血痕神色不免有變,淳於月尷尬的笑了笑,用手去掩扯一番,卻露出了手腕上的傷痕,越發難為情,本打算起身離開,誰知老頭也是識趣的人,也不多管閑事,恭敬的將茶錢收了,又去招呼別的客人,再也不往這邊瞧一眼,淳於月這才安心下來。

茶碗粗糙卻也幹淨,茶水雖然並不上等也算能解渴,尤其是說書人的故事甚是吸引人,講的竟是他們的新皇南宮逸的成長史,淳於月並非相信說書人能說些什麼有用的信息,隻是因為他提到了淳於嫣。

說書人提起這位國母,話語中不乏溢美之詞,卻並不能說出淳於嫣十分之一的好,她記憶中的大姐,高貴嫻雅,溫柔靜怡,最重要的是,對於自幼失去母親的淳於月而言,長八歲的大姐猶如母親般疼著她,讓她每每想起既溫暖又心酸。

其實她對自己大姐和南宮逸的愛戀知之甚少,尤其在事發之後淳於皇帝禁止其它的兒女再見這個讓他羞恥憤恨的大女兒,淳於月就極少的見到她,就算見也是遠遠的看一眼,而那時的淳於嫣滿心隻有被拆散的感情和苦難加身的情人,滿眼滿身都透著讓人心碎的哀傷。

淳於月永遠記得與大姐的最後一次見麵,她是那樣消瘦憔悴,聲嘶力竭的出現,滿眼布滿血絲,似乎隨時都會隨風消散,就那樣緊緊的拉著自己的手,聲聲懇求,現在想來,自己的抉擇到底是害了她、害了淳於國。

一滴感傷淚正巧低落茶杯,濺起微微漣漪,她微微苦笑,將茶水一飲而盡,起身離開時才發現沐文玉已不知何時站在不遠處,她微微有些懊惱,被說書人勾起的傷感竟讓她失神至此,還是在敵國的土地上,是在太不應該。

見她牽馬離開,沐文玉也引馬跟了過來,不免好奇道:公主的淚可是為令姐而流?

早已不著痕跡擦拭掉眼淚的淳於月並不看他,隻淡淡回道:相爺想多了,不過是風沙迷了眼!

對於她的矢口否認,沐文玉不免感慨:你們在這點還真像,都愛口是心非!

“誰?”淳於月不免好奇。

沐文玉含笑作答:尊敬的上皇陛下!

淳於月一時語塞,敢這樣評價南宮逸的,怕也隻有他沐文玉吧,她卻沒有心情跟他討論這個男人,不免轉移了話題:淳於月何德何能,還要勞煩相爺推掉狩獵的喜樂,親自相陪!

她說是相陪,沐文玉卻聽出了話語裏的別意,也不辯解,隻說:西郊狩獵本就是為公主安排的遊樂,公主走了,還有何樂趣?

淳於月不理會他話裏的真意,直言不諱:也是,唱戲的下了台,看戲的自然也該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