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會心裏又糾結起來,她從來不知道季雲墨會喜歡她,到底他是什麼時候就開始喜歡她的呢?
她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麵,那是一次揭露人心醜惡的肮髒畫麵,盛小知因為多年恨她設計她,與私底下對她頗有覬覦的盛榮鈺雙雙聯手,試圖毀去她的清白。
就在她最落魄不堪的時候,她遇到了季雲墨。
那時的他,煞是冷漠,這種冷漠不同於淡然的林肅和沉穩的祁南城,而是那種出於骨子裏冷血無情的冷漠,那時她猝不及防撞進了他的懷裏,骨子裏的高傲讓她羞愧地無地自容,甚至連抬頭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隻是一昧的祈求他帶她離開。
時隔這麼多年想到那一晚,唐小虞心裏那股冷冷的恨意又油然而生,盛榮鈺是殘廢了,可是這麼多年她名義上的妹妹盛小知聽說過的很順風順水。
拜她所賜,她從來沒有那麼自卑過。
她還記得因為她的莽撞季雲墨差點掐死她,是她自願當她的利劍替他披荊斬棘,鏟除一切阻礙。
可是她還是終究沒有實現這個承諾,因為那時已經被檢查出懷孕。後來生了洋洋,他明明可以讓她繼續之前的任務,不知道什麼原因便被擱置了。這一擱置,便是七八年。
細細想來,季雲墨幫過她實在太多太多。
救過她一次,雖然有條件。
雖然沒人說過,但她知道他費心勞力磨練她,在那段日子,雖然很苦,但她學會了很多許多人畢生都不可能有機會參與的訓練技能,在後來多次的意外中,她衷心感謝季雲墨教會她這些。
因為她懷孕,當時緊急放下了她的職務,隻讓她待產。
洋洋半歲的時候,有一次夜裏突然發起高燒,那時還在國外,住的附近沒有醫院,最近的打車過去都要半小時,大半夜打車也沒那麼容易。若不是季雲墨,她根本不敢想象後來會發生什麼。
還有一次正值洋洋出水痘,又是發燒也是各種戒口,她整顆心都用來照顧他來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季雲墨悉心安排的,還讓她去休息照顧了洋洋一宿。唐小虞記得第二天看到他時眼睛裏滿是紅血絲。
……
唐小虞慢慢走著,有過一棟建築物時風漸漸大了起來,衣袂迎風翻飛忽高忽低打在手背上,劉海也被大風吹到腦上露出光潔秀氣的額頭,格外美麗的臉上似乎帶了一點惆悵。
不知不覺她竟然想起了好多好多關於季雲墨的事,一時有些感慨,他真的為她付出了很多,她也很感激他。感激他這麼多年有他的陪伴。
可是她知道感激並不等於愛。
和季雲墨相處了太久太久,久到她有時候都會懷疑自己心裏對他有一丟丟不可磨滅的好感,後來她才知道原來那隻是建立在友誼之上,她一向把他當成朋友。
她不愛他。
心裏忽然有道聲音問她。
——那你愛誰?
唐小虞抬頭看向天際,現在已近黃昏,天邊撒下橘紅色的餘暉,靜靜的撒在她身上,那張俏臉被染上一抹純粹的橘色,越發白皙剔透,她眨了眨眼,那一排整齊均勻密布像小刷子似的睫毛刷了刷,殘陽下的她有種別樣動人心跳的美好。
殘陽如血,狂風猛烈,衣袂翻飛,沉浸在漫天光輝之下靜默的她仿佛與這場景融為一體,夕陽中那抹紅色的人影太過趨於幻境,仿佛此時此刻,這世界,隻有她一個人。
洛淼就是在此時無意中將目光隨意投向窗外,無意間看到這樣過於美麗的場景。
心裏忽然狠狠怔了一下,直覺告訴他不能錯過這一次。
“停車。”
司機有些納悶還沒有到達目的地少爺就命令停車,但出於職業病他什麼都沒問本本分分的將車子靠近路邊,停了下來。
剛熄了火,就見自家一直有些抑鬱寡歡的少爺打開門就直直向著某處有去,肖墨也跟著下車。出於好奇心作祟司機偷偷望了過去,正見夕陽中,一位女人斜側對他們而立,如血光輝使他看不清她的麵容,遠遠看著那光芒中,女人隻是靜靜看著遠方的天際,不知在思考著什麼。
明明什麼都不做,卻給人一種很淡然很寂寥的感覺。脫俗而不清新,仿佛是一本亙古恒遠的古老書籍,淡然悠悠,與世隔絕。
視覺和感官地雙重衝擊下,司機心裏忽然有種很奇異的想法,他想起了一首以前學過的詩。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斷腸人在天涯。
她,在為什麼悲傷?
還在感慨著,忽然見自家少爺慢悠悠踱到她身後,說了句什麼,在女人立馬側身望了過來之際忽然抓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