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節期間,我在靈峰鎮一連蹲點采訪7天。這已是我第三年在這裏蹲點采訪。靈峰鎮位於兩廣交界處,穿過鎮區的207國道,是經廣西入廣東的重要交通通道之一,被稱為廣西“東大門”。每年春節後,都有很多農民騎著摩托車,穿過東大門,到東南沿海地區打工。一般記者來此采訪,大都寫一些溫情的打工故事了事。我連續3年對經過東大門的農民工的去向變化進行了統計分析,研究農民工價值取向的變化。先後采訪農民工上百人,查閱資料100多萬字。最終,撰寫了調查性通訊《往東去?往西去?——透過“廣西東大門”看中西部農民工爭奪戰》,在廣西日報重要版麵整版刊發,被評為當日社內好稿,被多家中央級新聞網站轉載。
《往東去?往西去?——透過“廣西東大門”看中西部農民工爭奪戰》一文中,有許多細節描寫。譬如,就農民工騎摩托車去打工的細節,文中寫道:“塑料袋裹住雙腿,以防寒風傷膝蓋,鍾山縣望高鎮村民李遠峰騎上載著鍋碗瓢盆、棉衣襯衫的摩托車。妻子春花費勁地邁腿擠進了摩托車後座。‘呼’的一聲,摩托車發動了,馬達聲在山間回響。”如果不去和農民工接觸,如果不是在路邊凍上半天去采訪,我會認為騎摩托車飛奔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而事實是,每個農民工的雙手都凍得紅紫,膝蓋也被風吹得打不了彎兒。下摩托車那一小會兒,雙手連茶杯都端不住。記者隻有深入體會,才知個中滋味。
四
“走轉改”不是最終目標,記者永遠不能停止的是思考。“走轉改”應當是記者的工作常態,要始終保持傾情底層社會、關注一線現實的觀察維度,選取報道素材,勾勒人生萬象。這樣“走”與“下”,不應該是記者的最終目的,社會責任、時代使命要求記者既要行走在路上去捕捉新聞,同時要永不停止地思考。一位學者認為,好的報道可以有很多特征,但至少應該包含四個內容:見人、見事、見情、見理。隻要走下去了,前兩點不難做到;隻要融入其中,也會情由心生。最難的是第四點:見理。換句話說就是要有思考、有思想,而且應該具有深刻性、思辨性,特別是調研型的“走轉改”報道。
一個優秀記者應該是學者型、專家型的,但我覺得最重要的應該是思考型的。永不停頓的思考就像一部發動機,驅動著記者“下”與“走”,從而不斷為記者提供能量。這種能量會激發記者的靈感之泉,讓記者落筆有神。
2010年1月,我到富川瑤族自治縣采訪,先後在該縣偏遠農村調研5天,發現很多地方最基層黨組織隻到行政村,如此一來,農村基層黨組織的作用無法得到有效發揮。而白牛、竹梢、湖廣等幾個自然村,因有自然村級黨支部,經濟發展快,社會和諧穩定。為什麼會這樣?我進一步調查采訪發現,在農村,宗權、族權等不良勢力仍然存在,我們的黨組織建不到,它們的不良影響就發揮出來了。不到現場,豈能感受得如此深刻?不到現場,又怎能引發思考?我把調查結果彙報給了該縣時任縣委書記夏振林。夏振林立即抽調精兵強將調查,發現果然如是。當年4月,富川出台了一個新措施:把黨支部建到自然村。我再次前往采訪,撰寫了通訊《延伸黨建“觸角” 激活黨的“細胞”——富川瑤族自治縣把黨支部建到自然村見聞》,獲評報社當日好稿。
在去年全國兩會期間,農村閑置宅基地問題廣受關注。人大代表呼籲:治理“空心村”,事關土地資源的有效利用。我帶著問題深入農村走訪,在富川柳家鄉洋新村委茅刀源村,發現該村施行“三統一工作法”,進行閑置宅基地流轉,效果不錯。在深入采訪後我撰寫了通訊《“空心村”蝶變記》,該文通過故事,講述了茅刀源村通過“統一整合、統一布局、統一流轉”將“空心村”擠實的故事。該文被評為當日好稿,考評辦評價說:“這是一篇具有針對性和現實意義的好稿。”
通過實踐,我深深地體會到,開展“走轉改”活動要常規化,因為這不僅是記者自我提升的有效手段,更是記者寫出好新聞的不二法門。
(作者為廣西日報賀州記者站站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