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青青,卻是不一樣的。高浩成盡管一直在遮掩,可她看得出來,他比以前更加冷漠,因為柳青青不在了。
他會吃柳青青喜歡的食物,會在柳青青喜歡的地方駐足……甚至,他遲遲不立新後,也是為了柳青青。
嶽湘荷可以不在意高浩成愛著一個死人,因為死人對她是沒有威脅。可若是柳青青還活著,她便不能不在意。
她悄悄退了出去,腦海裏翻滾著驚濤駭浪,如果柳青青沒有死,她會在什麼地方呢?
嶽湘荷猛然想到柳燃,作為柳青青最親的親人,柳燃肯定知道她的下落。
這麼一想,嶽湘荷已經知道柳青青在哪裏了。一定是在江南!
當初柳燃送柳賀的屍體進京下葬,她早已經讓嶽思派人監視柳燃的動靜,意外得知柳燃曾命人送信前往江南。當時她不曾在意,隻當柳燃是將柳賀的死訊帶給江南的親友,如今想來,他怎麼會在那樣的時候才發信出去?
真是大意了!她一貫聰慧,怎麼會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麵疏忽呢?
幸虧,高浩成還沒有找到柳青青,她此時想清楚還來得及,不然一切都要悔之晚矣。
嶽湘荷急匆匆就想往宮外走,她恨不得此時就生出一雙翅膀飛到江南,安排人將柳青青殺掉。
走到轉角處,一時焦急沒有看到來人,她一頭撞了上去。‘哎呦’一聲傳來,隻見對方跌倒在地,而嶽湘荷自己也被撞得後退兩步,幸虧手疾眼快扶住了宮牆。
“大膽,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沒有看到娘娘的鳳駕嗎?”
對方傳來一喝,嶽湘荷方才定睛看清楚坐在步輦上的楚音。楚音坐於步輦上,本就比嶽湘荷高出一截,加之她神情傲慢、眼帶鄙夷,更是刺痛了嶽湘荷的心。
嶽湘荷雙手握緊,長長的指甲刺到她嬌嫩的手心,她卻不覺得痛,滿眼隻有楚音倨傲的神情。
楚音是皇貴妃,在這宮裏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出門有步輦,隨行數十人,浩浩蕩蕩無人敢擋路。而她自己呢,不過是個不倫不類的南國夫人,在宮裏隻能靠雙腳行走,隨從隻能等在內宮門。甚至,就是她自己,沒有高浩成的特別批準也不能隨意進宮……
“奴婢當是誰!原來是南國夫人……夫人安康!”那被撞倒在地的奴婢站了起來,漫不經心的問安,雙眼放肆的打量嶽湘荷,眼中帶了與她主子一樣的鄙夷,繼續道:“夫人,這宮裏不比宮外,夫人走路小心些!今日多虧是衝撞了咱們娘娘,要是換成別的主子定不會那麼心善,治夫人一個不敬的大罪,夫人怕是擔當不起。”
話畢,那奴婢極是高傲的斜睨嶽湘荷,重新站回步輦旁邊。
坐在步輦之上的楚音淡淡掃了自己的奴婢一下,而後下巴微抬,直視正前方,輕輕道:“今兒個是陛下大喜的日子,本宮不想發生什麼不高興的事情,起駕吧!”
嶽湘荷心裏一緊,楚音真是欺人太甚!她怒極,恨不得生吞楚音,卻不得不向現實低頭,小心的屈膝:“謝娘娘寬恕,妾身知錯!妾身恭送娘娘!”
楚音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輕輕揮手,步輦慢慢從嶽湘荷身邊經過,又漸漸走遠。
待一行人走得不見蹤影,嶽湘荷方才緩緩站起身體,腰杆倔強的挺直,身體微微發顫,雙眼因為剛才所受到的羞辱而發紅。盡管楚音沒有為難她,卻比為難她更加讓她不能容忍,因為楚音是直接忽視她,好像將她當做草芥一般。
楚音怎麼敢,怎麼敢如此對她!
要知道,她才是將來的皇後,才是最後的勝者!
“楚音,楚音,我早晚有一天讓你哭著來求我……就像柳青青一樣,身為皇後又如何,照樣鬥不過我……”她反複低喃,半響,忽然笑了起來,眼睛看向楚音消失的方向:“既然你找上門,就不要怪我先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