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他明明已經知道真相,若真有心為我父討回公道就該將嶽湘荷處斬,何必在此惺惺作態!”
戴立國倏忽變色,喝道:“大膽!”
柳燃總算冷靜下來,忙低頭:“小人不敢!”心裏卻在想,高浩成看到了他的折子和一幹人犯的供詞還讓大理寺查辦此事,很顯然是要為嶽湘荷脫罪。且,他將事情鬧得滿朝皆知,若大理寺查出此事是楚音所為,一向行事謹慎的鎮南王府怕是難脫幹係!
思及此,柳燃心寒不已,如此看來,嶽湘荷如此行事定是高浩成指使的!
戴立國歎了一口氣,道:“柳公子,時候不早了,請跟老奴走吧。”
“去哪裏,大理寺還是天牢?”
“公子誤會了,雖說此案是大理寺徹查,可公子畢竟是昔日的大將軍,有功於天下,陛下怎麼會讓公子去大理寺受審?陛下此時正在宮裏等著公子覲見呢。”
話落,戴立國身後的禁衛軍立時上前將柳家眾人團團圍住,柳燃覺得自己真蠢,竟然相信高浩成對柳青青、對柳家的情意尚存!
柳家在高浩成的眼裏不過是一顆棋子,現下他要用他們扳倒鎮南王府,他們便隻能做先頭卒,若是有一點不甘願,下場隻能是死,且還要將死因歸在楚音等人的身上。
可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就是拚得頭破血流也絕不會讓高浩成如意!
柳燃老老實實的跟著戴立國走出客棧。與他一同進京的家奴,還有先前被他扣下的兩個下毒太監被禁衛軍押往大理寺,柳燃在心裏對這些家奴說了聲對不起。他們跟隨他柳家多年,今日命喪在此,他卻隻能裝作不知。或許,他此番進宮也無法活著出來。
上了馬車,車軲轆緩緩轉動,經過鬧市,外麵傳來一陣婦人的吵罵聲,馬車被迫停下。
柳燃初時並不在意,直到外麵吵吵嚷嚷的人群逼近,撞得馬車晃動,他方才掀開車簾子探身望出去。
這一次戴立國是秘密奉旨出宮,因而並不敢打出旗幟,也沒有讓官差和禁衛軍在前麵開道,雖說可以避免很多麻煩和眼線,卻也招來了麻煩。這不,在鬧市上麵有一群婦人爭吵攔路,他們不能擺明身份便也意味著不能暢行。
眾人停了下來,戴立國命人上前勸說吵架的婦人讓道,哪知道對峙的雙方忽然調轉矛頭一起對付戴立國派出去勸說的人,且事態越演越烈,最後雙方竟然動起手來。
在馬車周圍的皆是禁衛軍,對付這些婦人自然不費吹風之力,可問題就出在對方是婦人身上,光天化日之下他們不好動武,隻能一讓再讓,最後居於被動,被一群婦人將馬車團團圍住。
柳燃探身出去時,一個婦人被人推攘著向他撞過來,他本能攙扶對方,對方忙抓住他的手,而後紅了臉和眼,迅速從他身上離開,轉而與推攘她的人扭打成一團。
柳燃不動聲色重新坐進馬車,攤開手一看,裏麵豁然是一封巴掌大小的信箋。
他展開信,視線掃向信尾落名處,豁然出現楚音二字。北齊雖然民風開放,名字常常以真名示人,可在一些自持身份的小姐和貴婦之間,名字依舊如同前朝那般隻能向丈夫和親人展示。這信落了楚音的名字,要麼是偽造的,要麼是楚音向他表名誠意。
柳燃直覺相信是第二種可能,鎮南王府在京城遍布眼線是令高浩成忌憚的原因之一,如今他上了京,事情早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楚音又怎麼會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