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請慕先生,自然是慕先生做主。”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帶著賭氣的僵硬。她笑了笑,笑的鮮豔明媚。秦慕笙,我今日才知道你原來也可以遷就一個人的口味,從前沒有,隻是因為那人是我對嗎?
大概他從來都不知道她也像所有女孩子那樣喜歡過水煮魚、毛血旺、魚香肉絲這種東西,她也希望自己的男朋友可以不顧形象的在被熱氣氤氳的店裏陪她吃辣的嗆口的火鍋,她也渴望過他能在她吃辣胃疼的時候給她端熱水,親切而溫柔的責備她,可下一次依然會縱容她陪著她。可是沒有,從來都沒有。他對她喜歡的東西總是視而不見,總是輕輕皺一下眉她就會放棄,然後陪著他吃那些淡的沒有味道的東西,然後在一次次望著火鍋店垂涎而不能滿足以後變得忘記了他們的味道,變得和他一樣隻喜歡吃淡的幾乎沒有味道的飯菜。原來,愛一個人,其實都是一樣的,無論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願意為了愛的那個人付出很多。
這樣,她還有爭取的必要嗎?舒安真的迷茫了,她從來沒想到自己精心準備的這餐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她現在甚至想扯了身上這件獨獨為他穿上的鵝黃色連衣裙扯得幹幹淨淨,因為她現在簡直就是醜小鴨!
“服務員,送一瓶青花汾。”
她招手,笑意翩翩。
“舒安,你要喝酒?”百裏靜驚訝的問。
“是啊,無酒不成席,有好菜,怎麼能沒好酒?”
她笑著看百裏靜,看滿桌她曾經喜歡的菜,秦慕笙,謝謝你,我謝謝你!
“可,可是那個不是白酒嗎?”
百裏靜驚訝的問。
“嗯,我本來就是北方女孩子,當然要喝汾酒。”舒安笑,笑的一雙眼睛像是都在閃亮放光。掃過桌上的其他兩個男人,慕蕭麵無表情眸色深沉,抿著的薄唇似乎帶了幾分怒意,舒安仍然笑的開懷,百裏東也笑,咧著漂亮的唇瓣說,“安,我從前都不知道你原來也有這麼豪放的一麵,好好,今天我們吃好喝好!”
舒安頻頻點頭,“是啊是啊阿東,我請客,肯定要你們吃好喝好!”
服務員送上酒,是青花的圓潤瓷瓶,漂亮的宛若水鄉裏走出的畫中女子。酒瓶開啟,醇香的酒味像是從幽遠的巷子深處伴著細雨緩緩流淌而出,又似那詩中撐著油紙傘的女子,綿柔醇厚,帶著濃重的曆史氣息,卻鮮美的如同剛剛綻放的茉莉花,舒安眉眼迷離的聞了聞,醉意融融咧開小嘴兒笑,“嗯,真香,真香!”
一時間,誰能說清她是酒,還是酒是她。她那一份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姿態,如同海棠花影中的湘雲,嬌憨和慵懶中一縷貴氣若有若無的隱隱飄散,讓那似是無意間看向她的人為她停了眼眸的轉動,為她深沉了那一泓潭水,暗潮洶湧。
舒安說著給自己的斟酒壺裏灌滿,舉起酒瓶似是想了想的送到百裏靜麵前給她斟滿。百裏靜擺著手不停的說,“舒安,不行不行,我喝不了這個!”
“怎麼能不喝?”舒安有些不高興撅著小嘴兒,道“小靜,你看你這麼漂亮,不喝酒浪費了。人家楊貴妃就喝酒的,貴妃醉酒,那可是梅蘭芳先生最最出名的段子!”她帶著滿口的京腔京韻,一邊說,一邊給百裏靜斟滿酒盅,恰似那些年京城二小姐時候的風韻,帶著令人不敢窺視的霸氣與明豔。
她豪放的舉起酒杯說“來,小靜,咱們好姐妹先喝一個!”
百裏靜張了張嘴,推卻不過,為難的站起身同她幹杯,勉強喝完杯中的酒,嗆得直咳嗽,舒安卻喝水似的,一仰脖子就灌下去,還問,“好喝吧,小靜?”
“還,還好。”
百裏靜繼續咳嗽,實在喝不出這東西有什麼好,這麼嗆口。
“哎,舒安,怎麼不給我們兩個人倒酒?”百裏東起哄得對舒安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