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誠苦笑:“對。不願出國念書則是我不再服從父親安排的第一步,以前我從來沒有想過這麼做,但最近一段時間這種想法總是縈繞在我的心間,也不知自己是在發什麼神經。我已經預見到了與父親抗爭的失敗,但我還是想試一試。”
“那我隻能祝你心想事成了。”
“但願如此。”夏誠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臉上的表情依舊很輕鬆,似乎一點都不急著去參加婚禮。
“還不走?”
“我也不怕你生氣,他們現在正在教堂裏宣誓,而我無法見證母親深愛著的父親與另一個女人做這件事。對不起。”
“那你怎麼可以忍受他和別的男人親親我我?”夏信一想到夏明宇撲向那個男人的畫麵就覺得很惡心。
“那不一樣。男人永遠無法搶走‘夏夫人’的稱謂,但女人卻可以。母親在這個世界上遺留的痕跡隻剩下‘夏夫人’這個空名頭了,但是如今它也不再屬於她了。直到今天,我才終於接受了母親無法回來的事實。”
“你這悲傷的語氣倒是讓我對你覺得很抱歉。”夏信主動握著夏誠的手,感受到對方輕微的顫抖,突然意識到他和自己一樣堅強且總是倔強得不願接受親人離去的現實。
夏誠抓緊夏信的手,貪戀著他手心的溫暖。
“我該恨唐姨的,她搶走最後屬於母親的東西。可她是那麼溫柔的一個女人,和我的母親一樣,所以她不該承受我的恨意。我也該恨你的,但你的身上藏著一股魔力,我的恨無法靠近。”
“感謝你控製恨意的理智。我一直很好奇夏明宇是怎麼教出你這樣一個兒子的,居然和他一點都不像。”
“怎麼才算作‘像’?”
“最起碼也要狡猾一點啊!你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對人沒有防備的狗,內心居然還藏著一隻小白兔?我有時候就在想如果放任你一個人闖社會,定會被別人欺負得連渣都不留。”
夏誠笑著說道:“如果你這樣想,那隻能說明單純容易被欺負的人是你。就算我是狗,那也是隻吃肉不吐骨頭的狼狗。至於兔子,你沒聽說過狡兔三窟嗎?聰明的兔子是連最有經驗的獵人都無法抓捕的。”
“那你還是做狼狗吧,最起碼還可以看家。”
“好啊。隻要家裏的人是你,我願意看家。”脫口而出的話突然讓夏誠意識到了最近幾日一些被他忽視的事情。如果他不願出國讀書隻是因為不能經常回家,那麼這個家裏究竟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
夏誠突然甩開夏信的手,嘴裏嘟囔著:“不……不會的……”
“你怎麼了?”
“別碰我!”夏誠慌慌張張地逃離臥室,心裏大喊著:我怎麼可能喜歡夏信?!我隻是把他當做弟弟啊!
夏誠一直在心裏重複著這句話,等他跑到車庫的時候他已經接受了這個設定:夏信隻是弟弟。
於是夏誠鬆了一口氣,就說嘛,他怎麼可能喜歡夏信。即使已經明白了心裏的想法,但他暫時不想麵對夏信,所以吩咐司機送自己去婚宴酒店。
夏信擔心夏誠,於是一點點挪動自己的身體,終於在奮力五分鍾後拿到了正在充電的手機。
剛一開機,幾十條短信呼啦一下全都湧了出來,手機直接卡屏死機了。
“……”夏信無奈隻好拆下電池再裝上,重新開機,這是一個需要漫長等待的過程。
夏信的手機已經是老得不能再老的款式,用了許多年早就該淘汰了。但這是母親給他買的第一部手機,所以他不舍得換掉。
手機好不容易開機後又過了幾分鍾才開始正常運轉,此時距離夏誠慌張跑掉已經十五分鍾了。看到沒,夏信的好脾氣就是被手機這麼磨出來的。
夏信立即給夏誠掛電話,等了許久對方才接通。
“喂。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夏誠的語氣有些慌張,似乎在掩飾些什麼。
“哦,沒事就好。”夏信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於是道聲再見之後就把電話掛斷了。
夏誠看著顯示屏滅掉的手機暗罵了自己一聲,他其實是想和夏信多說幾句話的,但他卻在接通電話的一瞬間突然緊張得要命。真是邪了門了!
感覺到夏誠的冷淡,夏信到沒覺得怎麼樣。夏誠的脾氣他早已見識過了,總是莫名其妙就忽冷忽熱的,他也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