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很討厭，但你很可愛。
“李明輝，你去給我收拾雜貨房，別在這裏礙手礙腳的。”
對我說這話的是我的妻子夢曼，此刻的她蓬頭垢麵，頭發亂得像雞窩，身材發胖得已經幾乎沒有了曲線；她側著身子對著我，碩大的胸脯將衣服撐起，顯出了一些曲線。現在的她已然沒有了年輕時的樣子，年輕時的夢曼是一個身材曼妙，婀娜多姿的女子，她氣質溫和，跟我說的每句話結尾都會抿著嘴紅著臉低下頭，楚楚動人。唯一不足的是胸太小。那時我總是想著她的胸能大一點就完美了，這個小小的願望看來已經實現，可現在她胸雖變大了，但脾氣也跟著變大，每天對我齜牙咧嘴，跟以前的她判若兩人。
“yes，madam”我學著軍人的樣子衝她喊，朝她敬禮。
她白了我一眼，指著掛在牆上我父親的遺相說道：
“先去雜貨房把梯子給我找來，我要拿梯子墊腳擦一下你老爸遺像相框的玻璃麵。”
我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父親遺像相框的玻璃麵有些許的汙垢。我有些忐忑，因為遺像後麵那層夾著我偷偷藏起來的私房錢。
“不用擦了。挺幹淨的。”我心虛地說。
聽到我這麼說夢曼臉色大變，憤憤道：
“這相框本來兩年都不用擦一次，可你天天翹著二郎腿在你老爸遺像下麵抽煙，相框的鏡麵被煙熏得都發黃了，再不擦，你老爸的臉都被煙垢擋住了。”她頓了頓又繼續說道：
“你老爸生前就是抽了太多煙得肺癌走的，走了後還得天天抽你的二手煙。你少抽點吧，以前追我的時候，我說不喜歡你抽煙，你就戒了。後來把我追到手，你偷偷抽煙被我撞見，臊著臉對我發誓說再也不抽了，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跟你計較。結婚後，之前發的誓就成了狗屁，不但沒戒煙反而變本加厲，抽煙都不背著我了。都說男人追你的時候是一個樣，到手時是一個樣，之前我還不太信，現在真是深有體會了。”
“你也是結婚之前一個樣，結婚之後一個樣。”我心裏雖這樣想，但看她一口多舌的樣子，就沒有說出口。以往的經驗告訴我，在吵架上我占不得她一點便宜，要是敢頂她一句，她能還你十句，說得你灰頭土臉，無地自容。
yes，mandam。我又學著軍人的樣子衝她喊，朝她敬禮。
她又白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拿起靠在門框邊的掃帚，徑自地朝廚房走去。
我來到雜貨房門前，雜貨房的門已經被陽光和雨水腐蝕得不像樣，稍微粗魯點開門的話，門可能會直接塌下來，我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房門，剛走進去兩步，突然覺得臉上沾到到了什麼東西，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張蜘蛛網，蜘蛛順著殘網飛快地爬到了天花板，躲到了角落，消失在視線中。環顧四周，都是些平時丟掉覺得可惜，不丟也不知道何時能用得上的東西，有的散落一地，有的堆積成山。我目光粗略地掃了一遍躺在地上的雜物，發現梯子就在離我腳邊兩米的角落，梯子上壓著一些雜物，這些雜物裏陳舊的電風扇、電暖爐、滑輪椅，老式的跑步機，還有幾個不知道裝著什麼東西的白色尼龍袋。在我挽起左手的衣服袖子想把這些壓在梯子上麵的雜物一一拿開的時候突然聽到夢曼在屋裏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