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聽這話,宋辭腎上腺素急劇上升,雙頰通紅,被氣得夠嗆。
宋輕羽和秦曉夢相視一笑,可這樂趣還沒持續多久,當天晚上回到家中,她就接到了祁已暮的電話。
她有多久沒聽到他的聲音了,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甚至憋住了呼吸,為了能更清楚地聽他說話。
“最近寧市很熱,記得要多喝水,不要中暑。”
關心的話語讓他的聲音聽起來和暖動聽,宋輕羽一時愣住,直到對方喚了好幾聲‘輕輕’,她才回過神,忙不迭地回道,“我在,呃,剛剛神遊了一下。”
短促的低沉笑聲在耳邊響起,宋輕羽耳朵都蘇了,食指勾著睡衣的下擺,無意識地繞著圈。
“聽宋辭說,你大學不準備讀成大了?”
慢悠悠的語氣,宋輕羽卻聽出了一絲危險的味道,在心裏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宋辭。
“你也知道,宋辭這人最不靠譜,你別信他!”
電話那頭似乎又輕輕笑了一聲,“好,我隻信你。”
一抹甜蜜悄然爬上心頭,宋輕羽鬆開繞著睡意的手指,拿著筆在紙上亂寫,她一緊張就喜歡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一時無話,隻有彼此清淺的呼吸,在靜謐的夜晚卻濃烈如風聲,吹亂了宋輕羽心跳的頻率。
又過了一分鍾,宋輕羽終於忍不住開口,“那你早點睡......晚安。”
“晚安。”祁已暮回她,卻在她就要掛電話的時候叫住她,“輕輕,有宋辭遠遠不夠,我最想要什麼你知道嗎?”
宋輕羽心髒咯噔一跳,規則的呼吸又亂了起來,半晌才支支吾吾,“你想要我們幾個都去成大。”
這話一下把兩人的距離拉到了安全的位置,可是還沒鬆一口氣,又聽到他溫潤的聲音傳來,“聰明的女孩,你開心就好。”
宋輕羽卻覺得莫名心虛,好像自己的所有小心思都被他一覽無餘,‘嗯’了一聲,就匆匆掛了電話。
垂頭喪氣地耷拉著腦袋,卻發現本子上交叉縱橫的全是‘祁已暮’三個字。
故事到這裏還算甜蜜曖昧,但之後因為宋輕羽的食言,所有的美好全然崩塌。
和祁已暮說分手後,沒幾天就到了填誌願的日子,她瞞著所有人填了文大,和成大完全相反的方向,一個在北方,一個在南方。
祁已暮得知後,她以為他會大發雷霆,但他隻是冷冷地看著她,冰封的語氣問她,“為什麼?”
“我從來沒去過南方,想去感受一下,文大很好啊,四季溫暖,你知道我很怕冷的。校園風景在全國也是數一數二,最重要的是有我最喜歡的木棉樹,其他地方都很難看到。”
早就演練過無數遍的說辭,原來親口告訴他,還是會覺得苦澀,隻好用笑容來掩飾。
“原來我還比不過一棵木棉?”祁已暮嗤笑一聲。
他眼裏的刺骨的寒意讓宋輕羽身體僵住,臉上依舊維持的笑容也難看得要命,她噤聲不語,鑽心的淩遲之痛慢慢襲至全身。
“就這麼急著想和我斷的幹淨?”
又是一聲反問,夾雜了淡淡的諷刺。
宋輕羽知道這並不是他生氣到極致的表現,他性子向來清冷,如今這樣咄咄逼人,也不過是想逼出她的‘苦衷’。
可是如果這苦衷輕易能言,她又何必如此決絕傷人!
宋輕羽微微闔上雙眸,再次睜開眼,已是一片清明,“是,喜歡你,好累,你放過我吧!”
她已經不記得當初已暮眼裏的情緒,或許是下意識想要忘記那雙黑眸裏混沌的傷痛。
石宇卻像是在她口中聽到了另一個祁已暮,一個會笑,會生氣,會痛,會七情六欲的少年。
原來這些情緒他不是沒有,而是全部都交付給了一個叫做宋輕羽的女孩。
她一走,祁已暮眼中,萬家燈火也不再溫暖,心裏隻留一房陰冷。
“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非離開已暮不可,你們的感情我也沒有話語權。”石宇頓了頓,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擲地有聲,“都說相愛的人也不一定會在一起,可我覺得那隻是因為愛得不夠,如果愛夠深,夠純粹,就交給時間吧,它總不會一直殘忍,總有一天會給愛入膏肓的人一份相濡以沫的幸福。”
宋輕羽有一瞬間被石宇的話觸動,愛入膏肓嗎?還真是一個好詞,與她還真是般配。
“而我期待看到你們的那一天。”
夜還在繼續,宋輕羽眼裏一簇亮光星辰一般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