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當初石宇和自己的約定,如今終於有機會兌現。
兩年前,石宇剛剛辭去了公務員,遞交辭呈的那一刻,他突然慶幸自己還未娶妻,不然這樣的灑脫談何容易。
辭職後,他去了一趟寧市,當初讀大學的城市,他想或許來這裏走走,他會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可是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了,石宇卻始終想不通自己到底追求的是怎樣的生活,他隻知不喜歡公務員這份職業,卻並不清楚喜歡的又是什麼。
到了第七天,他走進了一家酒吧,在吧台處點了好幾杯烈性酒,就靠在吧台邊小口喝酒,帶了一點點發泄的意味。四年的公務員生涯讓他練就了一身好酒量,不知道喝到第幾杯的時候,祁已暮出現了。
注意到他不僅是因為他出色的外表,更大的原因是他和他一樣。
都點了血腥瑪麗。
石宇覺得這個男人身上有股很淡然的氣質,血腥瑪麗其實並不適合他。
可是當他看到他望著酒杯的眼神,又是那麼契合,就像戀人之間的悱惻纏綿。
男人眼裏一片猩紅,顏色比血腥瑪麗還要妖豔絕麗。
石宇看得心頭一顫,他不屬於自來熟類型的人,卻第一次有了和陌生人搭訕的欲望。
他將手中和他同樣顏色的酒杯遞至他的酒杯前輕輕碰了一下。
“我叫石宇,雲市人。”
祁已暮抬眸看了他一眼,眸色很冷。
就在石宇覺得他轉身就要離開的時候,他卻喝了一口手中的酒,再次看向他的時候,眸中冷色已褪,竟然有了一絲笑意。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喜歡Bloody Mary?”
石宇楞了一秒,而後反應過來搖了搖頭,“我隻是覺得可能我們都丟了什麼東西?”
我丟掉了夢想,生活;而你,又是丟了什麼?
他看到男人瞳孔一震,痛苦在裏麵肆意流淌,可他終究還是什麼都沒問,隻是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
原本以為會冗長無比的故事,石宇卻隻用了半個小時就已講完,這是不是無聊生活的另一種諷刺?
祁已暮全程都未發一言,隻是靜靜地把那杯血腥瑪麗喝完。
臨走前,祁已暮給了石宇一張自己的名片。
那也是石宇第一次知道南度,祁已暮自己創業的公司,他在百度上看著關於南度的一條條搜索詞條,感覺心裏有一塊地方在悄然複蘇。
所以後來有了柒日。
再次來到寧市,第一個去的地方便是南度,石宇告知了祁已暮來意,要他幫忙設計柒日。
他知道祁已暮眼光很挑,但那時候的石宇仿佛就認定了祁已暮,就覺得柒日非他不可,因為他,柒日才會這麼快就降臨他的心間。
石宇本來已經報定了三顧茅廬的決心,卻沒想祁已暮竟然答應了,後來從生意上的往來發展到生活上的朋友也是石宇沒想到的。
後來才知道在酒吧喝酒那天是他心愛的女孩前年出國的日子。
直到無意間看到祁已暮手機屏幕上的照片,石宇才知道那是一個笑起來很甜的女孩,眉眼間青澀而美好,走在馬路邊,俏皮地倒退著步子走,似乎並沒有發現鏡頭的存在。
在柒日門口看到宋輕羽的第一眼,他有一瞬間的驚訝,但其實並不太確定她就是照片上的女孩。
“你的氣質變了很多。”石宇從身旁的托盤裏取了一杯純淨水遞給她。
宋輕羽接過杯子,手中的水明明純粹無色,可是就像看到了血腥瑪麗,腦海中都是已暮的樣子。
石宇說的平淡,宋輕羽卻聽得隱隱隻冒冷汗,曾經沾一點酒就會醉的人什麼時候也能喝烈性雞尾酒了。
那張照片她雖然沒見過,但隱約也有些影響,那時他們還沒有在一起。
一次約了宋辭他們一起去看電影,因為太久沒有看到祁已暮,宋輕羽興奮地變成話嘮,一路上都在絮叨即將要看的電影有多麼精彩,但祁已暮和宋辭偏偏走在她們身後,她實在心癢,想看祁已暮。
於是裝作不經意地倒退步子,繼續和唐施她們說話,但眼神卻時不時地落在祁已暮身上。
祁已暮拿出手機拍照,她是有感覺的,但當時她隻當他想拍路上的風景,道路兩旁的銀杏樹落了滿地的金黃扇形小葉子,的確很美。
她當時還偷偷竊喜,也許能拖風景的福被他照了去,所以故作自然瞥向別的方向,但臉上的笑容卻放到了最大。
卻原來,她本來就是照片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