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意思,大小姐千裏尋夫來了。”
慕容回頭一看,差點沒一失足從這裏直接摔下去。
這麼多年了,怎麼一點都不消停,自己追出來也就算了,他,慕容家的寶貝孫娃子喲,哪能這般折騰。
看著慕容慌慌張張趕緊上前去的樣子,沐梓齡再次笑了,笑意直達眼底。
抬頭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還沾著骨灰粉。
東方,你看,今晚的月亮和那時候一樣呢;
東方,你看,他們兩口子就這麼鬧了三十年了呢;
東方,你看,這麼長的路,我一個人把你帶到這裏來了呢
東方,你看,以後這麼長的路我要一個人走了呢……
下方傳來慕容的叫喚聲,說是讓她一道下去,皇宮來了馬車,要把他們一起接過去。
好久沒有見到寒澈和納蘭了,等會見到她一定要告訴她,她師父的墳前又多了好多落葉,還是考慮一下砍掉幾顆梧桐吧。
最後看了一眼四周,她拾起罐子,匆匆跟過去。
到了半山腰遠遠看見山下的馬車,沐梓齡就禁不住暗歎,八匹寶馬拉著,這哪是什麼馬車,簡直就是房車!這接個人的隊伍簡直堪比儀仗隊!
上了馬車之後才發現原來不隻他們幾個人,西門和莧兒也在,本來兩人挺熱絡的,看來進來得不是時候。
“北冥他們呢?該不會是老的都走不動了吧?”慕容哈哈大笑。
南宮白了他一眼,道:“你有病吧?就住在隔壁,你前幾天不是還看見她嘛!人家幾十歲了照樣可以用繡花針把天上飛的鳥打下來給孫子烤著吃,你看看你,成天躺在院子裏給我裝死!”
滿車人頓時哄堂大笑,看來世界上能治得住他的人,也隻有她了。
皇宮裏張燈結彩,搞得跟過節似的,不知道是平日裏就這樣奢華,還是因為他們來了,不過依她的品行,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玉盤珍饈,美酒佳釀,一大桌人圍在一起。
高高在上的女皇帝沒有了架子,仿佛回到了從前,大家喝酒聊天的時候。
時間是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東西,悄悄從你身邊一點一點溜走,不留下一丁點痕跡,等你回過神來,隻剩下枯槁。
三十年了,大家仿佛都變了,又好像一點都沒變。
本來圓圓滿滿十個人,已經走了一個了,他們這些現在聚在一起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一個個悄悄地走了。
沒有猜酒拳,沒有行酒令,就這樣一邊聊著,一邊喝著,然後就著桌子,沉沉睡去,一如三十幾年前在北冥莊院的時候,喝醉了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沐梓齡笑了笑,那個時候啊,她還不認識他。
那時的她還是個小姑娘,喝醉了跳到桌子上,說了些什麼已記不得了。
沉沉睡去,迷迷糊糊間,似乎夢到了當年。
這個夢很長很長,從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開始夢起。